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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爹叫去外院饮酒畅谈了。”秦想起刚才自家爹拉着沈浩初的模样,一口一个贤婿,叫得不知多亲切,还说卓北安对他赞不绝口,不由摇头,“别提那个纨绔,说说你的伤?”
她此番急着过来找他,除了想确认他的生死外,也想打听到底怎么一回事。毕竟她这才睁眼两天不到的时间,不单是沈浩初脾性变了,连死人都活了?她满头雾水急需答案。
“纨绔?你说谁是纨绔?”何寄眼神不善地盯着她。
秦与何寄极熟,说话从无顾忌:“还能是谁?别明知故问。”
何寄磨了磨牙,甩袖走开,冷淡非常。秦纳闷不已,分明是从小到大无话不说的玩伴,他怎会突然间态度大变?
何寄往前走了两步就停步,原来在廊下嘻笑的人已经走到演武场上,瞬间又让他的目光胶凝。秦顺着何寄的目光,瞧见他所望之人。
才刚因为见到何寄而生的那点喜悦顿时霜结。
婷婷袅袅而来的少女,宛如天边明月,轻而易举就能俘获所有目光,
秦目色渐沉,只听到秋璃笑着说出那人身份:“夫人,快看,是二姑娘,还有四姑娘。”
秦家长房男丁旺盛,大太太生到第三个才是女儿,只比秦小一个月,所以排行第二,名为“舒”。秦舒从小到大就是秦府的天之骄女,她的模样气质才华,莫说秦府,就是在整个兆京都是出挑的,再加上脾气也好,从无架子,与谁都和得来,因此人缘极佳,是京中各府太太奶奶们最理想的儿媳人选,刚过及笄家里的门槛就已经被前来问亲的人踏破,不过秦大太太并不急着定下她的亲事,秦家大老爷任期已满,不日就要回京述职,官职还要再升,秦大太太正等着这事定下,好能替秦舒挑桩门第更高的亲事。
而沈家最早相中的侯夫人,正是秦舒。
沈浩初喜欢了秦舒整整八年,从十四岁那年在郡王府的赏梅宴上惊鸿一瞥开始,到秦嫁他为妇,再到他被人谋害至死,这念想未曾断过一日。
说起来,抛开他做的那些荒唐事,沈浩初倒是个痴情人。这一点,就算秦再讨厌他也无法否认。可惜,所爱非人。
“姐姐回来了?”温柔的声音再加上清甜笑容,让秦舒的美双倍绽放。
远远望去,她一张小脸颊瘦颌削,眉黛唇朱,皆生得巧,身上是樱草色的绫袄儿与松花色的蜻蜓点荷月华裙,脚上是双金蝶翘头履,小巧的金蝶露在裙裾外,别致可爱,叫她夺目的美貌里又藏三分亲切,似星夜月明,众辉交拱。
说话之间,几个人袅袅而至,走在前面的除了秦舒之外,还有二房的四姑娘秦雅。秦雅生得方颌浓眉,比起秦舒,又是另一番明艳的美,只是到底太过张扬,失了端柔,比不得秦舒那般入目生情。
秦驻足站在原地,扶上秋璃的手,等她们过来。
“二姐姐,她既已嫁入侯府,便是侯夫人,再称姐姐可是不妥了。”秦雅轻摇手里团扇,亲热地挽着秦舒的手臂,目光却淬毒似看向秦。
“是我疏忽了。”秦舒笑着拉秦雅行礼,“咱们快给镇远侯夫人行礼。”
说行礼不过笑语,秦品阶虽高,但姐妹情分还在,若搁从前秦必不会受她的礼,毕竟在秦府里她素来将秦舒视作最亲的姐妹,可如今……秦舒料错了。
秦不动,由着她行礼。
秦舒这礼行了一半不得,只得盈盈福身,温声道:“秦舒见过侯爷夫人。”
秦方虚扶她:“二妹妹多礼了,你我姐妹情深,何需这等虚礼。”竟生受她这一拜。
旁边的秦雅揪着团扇的流苏,并不随秦舒行礼,只冷笑:“这才当上侯爷夫人就拿起架子来?二姐姐你平日待她那样好,如今她一朝飞上枝头,恐怕早忘了当年情谊。也不知这抢来的亲事,滋味可好?”
听秦雅说得太过,秦舒忙扯她衣袖,小声道:“阿雅,别胡说。”语毕又向旁边站的何寄略欠身,扯开话题招呼道:“何公子。”
一直沉默的何寄此时方抱拳:“何某见过二位姑娘。”
“我算算时间今早的剑术课要结束了,所以过来接两个弟弟回去,不想遇见姐姐,听说姐姐与何公子是旧识?”秦舒笑问。
“不过少时之交,大了以后就没有来往了。”何寄正色回答,耳根后泛起红晕。
这话听着要与她撇清关系,秦眉头顿时拢起。
“姐姐所交之人,向来特别。世家小姐与山野武夫,倒像话本里的。”秦雅嗤笑道。
这番话连秦舒都听得眉头大蹙,轻喝道:“够了,四妹妹。”她眉目一敛,便透出几分与笑时相反的凌厉来,再看秦,秦仍是笑眯眯模样,她心里倒有些奇。
秦雅话说得难听,若搁从前,秦早该发作与秦雅撕嘴皮子了,今日居然沉住了气。
“时间不早,若是剑术课结束,我便接他们回去,母亲还在屋中等着。”秦雅不再说话,秦舒只朝何寄道。
“已经结束,可以回了。”何寄颌首,对秦雅的话不以为意,并未动怒。
“二妹妹,四妹妹。”见两人要走,秦忽叫住两人。
“姐姐可还有事嘱咐?”秦舒回过头,笑得甜糯。
“我此番回门,给姐妹们都带了些薄礼,现如今应已送到你们屋里。”秦上前,亲热地拉起她的手,眨了眨眼,“不过我另给你备了份礼。”
秦雅冷哼一声,秦舒失笑:“多谢姐姐了。”
“我给你做了条石榴红的留仙裙,用的是宫里赏的缎子,算是谢谢你在三月赏樱宴上帮我的情谊。你借我穿的那条留仙裙也是好的,可惜被我糟蹋了。”
此语一出,秦舒的笑忽滞。
“什么留仙裙?”秦雅拔高的声音针扎一样传来。
“这是我与舒舒的秘密。”秦冲她得意地抬抬下巴,仍是旧日没心没肺的模样。
秦舒笑得略勉强:“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多谢姐姐。时候不早,我该回了。”
语毕她拔开秦的手,领着人匆匆往校场中央将两个小公子接走,只有秦雅一步三回头,不住狐疑地望着秦,想一探究竟。
秦就只是笑着。
上世她被人叫了五年毒妇,这辈子,便如人所愿。
“你为何欺负她?”何寄冰冽的声音冷不丁在秦耳边响起。
秦拿出绢帕拭了拭刚才挽过秦舒的手,慢条斯理回答他:“我几时欺负她了?”
没有指名道姓,但她知道他在说秦舒。
“你已嫁入高门得偿所愿,又何必到她面前摆这架子?”何寄压压指骨,发出噼啪声响,眉锋也高高扬起,像剑刃般。
“我欺负她?何寄,我堂堂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