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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感激还是其他感情,他却不得而知。
听到“卓北安”三个安,秦稍稍放松警惕,在脑中搜索可以用来形容北安叔叔的词语。
光风霁月?坦荡磊落?机敏沉稳?
想来想去,她只用了最简单的词语:“他是我心里最正直的君子。”
厚重的像座山峦,谁都越不过去。
“正直?”沈浩初呢喃着重复她的话。
小丫头还是太单纯,他不是她想的那样正直。他有他的野心,他的手段,他的私欲,他种种的求而不得未了的心愿,未完的目标,如今再加一个她。更谈不上君子,否则他也不会在这里抱着她不松,不会在何寄说放弃的时候松口气,然后理所当然地接受所有本不属于他的东西。
他的爪牙,曾经被孱弱的病体束缚,又在这一世慢慢撕开束缚……
给了他的东西,就是他的,他不会还回去。
“你问这个做什么?”秦见他失神,伸指戳戳他的肩头。
“看你一天到晚提起他,怕你对他……”
“沈浩初!”秦骤然扬声喝止他,“北安叔叔于我而言只是长辈,别拿你龌龊的想法来揣测我与他之间的交情!”
他怀疑她不要紧,若是攀污卓北安,她便不能忍受了。
卓北安在她心中是需要仰望的存在,可以尊敬,可以爱戴,可以感激,却独独不能用男女间浅薄的爱情来衡量。她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心。
沈浩初沉默地看着她,想像不出如果此刻她知道,她心里正直的长辈正将她抱在怀中会有怎样反应……抗拒?厌恶?嫌弃?还是其他?
半晌,他低声笑起,秦莫名其妙:“笑什么?”
这一晚上疯疯颠颠的,她都被他弄糊涂了。
他没给她答案,只是骤然俯头,咬上她雪白的脖颈,刺麻的疼意传来,秦陡然间浑身一颤,还没等回过神,他已松口,只道:“记着你说的话,只是长辈;也记住我说的话,你只能想我。”
语毕,他放手。
秦思绪尚乱,还来不及思考他话中意思,便觉周身一凉,她已离开他的怀抱被放到地上。
“阿嚏”沐浴后的热气散尽,他的怀抱也已远离,秋日凉意来袭,逼得她鼻头发痒。
“都说你穿少了。”沈浩初语气恢复正常,将搭在椅背上的外袍往她身后一披。
曼妙玲珑的身线被遮住,他既遗憾,又松口气。
秦抓着外袍站在旁边,傻傻看他俯身去拾那两页纸稿。沈浩初直起身时发现她还懵着,不禁又逗弄道:“什么时辰了还不去睡?莫非你想留在这里和我……”
“不要!”不待他说完,秦已经揪紧外袍跑走。
珠帘脆响过后,小丫头的身影消失,沈浩初苦笑两声,丢下手里东西,朝屋外走去。
不知道冷夜练枪,能不能平息因她而起的躁动?
寝间里,红烛摇曳,妆奁被打开,铜镜印出模糊人影,秦怎样也看不清晰,便将巴掌大的水晶镜拿在手中。
水晶镜面水一般清透,照出个像煮熟虾子般的人。
她又歪头露出脖子,把镜面凑近雪白肌肤上月牙似的红印格外醒目。
“混蛋!”秦把镜子重重扣到桌面,摸着脖子发脾气。
这么明显,她明天如何见人?
下手也不知道轻点!
一念才过,一念又起。
她不是应该厌恶他的靠近,为何如今心里冒出的却是无关紧要的念头?
脑袋混乱得她一夜没睡好,哪怕身体倦到极至,闭上眼却觉得脖子上还残留他唇齿咬来时的刺痒,挠得她翻来覆去地烦躁,直到天微亮才堪堪闭了眼。
她再睁眼时就见秋璃笑嘻嘻的脸在床边晃着。
屋外天已透亮,幸而昨夜老太太发话,让她这几日好好休息,不必晨昏定省,倒了她一番手忙脚乱。
只是起身时看到时辰,她不还是惊讶竟然睡到近午。
“你们怎么不叫我?”秦一边梳头一边骂秋璃,就算不用晨昏定省,她这也晚得过分。
秋璃甚是委屈:“我倒是想叫醒您来着,侯爷一早交代过,谁也不许吵醒夫人,我哪儿敢呢?”
如今蘅园里的丫鬟,没有哪个不怕沈浩初的,他就算不动怒,只用那双眼一瞧人,那些心怀鬼胎的丫鬟都怵得不敢动,谁还敢忤逆他的意思。
从前人人盼着沈浩初回蘅园,现在是人人盼着他别回来,若只有秦坐镇,丫鬟们的日子倒还轻松些,自打沈浩初回来,就像是在慈悲的观世音上头再压下尊大佛来,把丫鬟们弄得战战兢兢。
“算他有点良心。”秦小声嘀咕了句,问秋璃,“昨日你和谢皎送马迟迟去医馆,她现在如何?”
“孩子保不住,没了,她倒没哭,就是失魂落魄的没个生气,看得倒让人心疼。我与皎皎已经把她送回宅里,还让小梅照看着。”秋璃不无感慨道。
秦闻言叹口气,同一件事,两辈子结局不同。原以为只是贪慕虚荣的女人,谁知竟是爱错人的可怜人,也许这世上百般事、千种人,都有各自不同的脉络,每一次不经意的选择,都在推动着脉络的生长。脉络成网,便是这世间缘分,都随时随地的变化,即便她知道未来五年的事,也不见得就能掌握,更无法参透。
因为她本身,就是这网中困蝶。
“小梅太小没经事,你让奉嫂在外面再给她找个有经验的老妈妈服侍她小月子吧。”沉吟片刻,秦方道。
秋璃点点头,道了声“好”,手上已动作麻利地把她的长发绾起。
“咦?”
秦听到她惊讶声音。
“夫人,您这脖子被什么咬了,怎么红了这么一大块?”
秦猛地捂住脖子,涨红了脸:“没什么!”
想想,她不放心,又看着挂在桁架上的衣裳道:“把那身衣裳了,给我找身竖领的出来。”
“啊?夫人您不是素来不爱竖领的袄子?”秋璃纳闷地看她。
“现在爱了,我怕冷。”秦推开她,催促道,“快去拿。”
秋璃只得百思不解地去了,秦又拿起水晶镜看脖子上的咬痕。
红红的月牙印还清晰非常,看着就叫人羞恼。
她讨厌沈浩初。
沈浩初在大理寺大放异,又得皇帝召见的事转眼传遍京城兆京的政客敏锐地察觉到年轻皇帝急于招揽人才的迫切心情,而沈浩初的出现恰逢其时,应天府里初展的锋芒又让各路势力将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沈府一大早就了好几份贺他通过大理寺考核的礼物,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寺丞之职,但由于得到皇帝的青睐却显得格外特殊,且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