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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盅放下,起身出院。
侯府的路,他摸着黑都熟,既然进来了,要避开耳目去他想去的地方,易如反掌。
如此想着,他纵身一跃,轻灵飞上树梢。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一年的赏雪宴,秦舒会遇见“沈浩初”。就是这场相逢,让他守了她这么多年。
这辈子,他与秦舒,也需要个结局。
他知道如今自己身无长处,配不上她,但当年秦舒既然说过那样的话,那她就不该介意那些身外之物,他如今无拘无束,正好娶她,再搏个前程……
作者有话要说: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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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雪宴(3)
大雪倾盖,远山如白头老翁遥立天地间。
沈园的莲池名为“流香”,香水南流,水道窄,便成绕园小泾,渠面颇宽,可容采莲小舟穿行,唤作“漱玉”。这泾一侧是临水长廊,另一侧是植道,岸边遍植松柏杨柳与藤萝,经年累月那树已横生过渠,最繁茂的那棵树树冠都已压到对面的长廊檐顶,宛如巨大的树形搭桥。
何寄站在树杆上跺跺脚,震下一大片的雪沫。他抖掉头肩上落的雪,双手环胸背靠着主杆站妥,目光凝望临水长廊的一头,等心里那道明月光纤素的身影。
秦舒今年已经十七,要不了一年,至多半年,她的亲事就该定下。上秦家提亲的人很多,可一直都没传出秦家有意与哪家结亲的消息,与康王的亲事是来年五月定来的,这亲事借的还是他与小郡王的交情,再由秦作引,秦舒方入太妃的眼,当上康王妃。
那时他想,他与秦舒今生无缘,便替她保一门好亲吧。
看着心爱的姑娘嫁予他人,他心里滋味自不舒服。秦舒出嫁那日,他独自在这里喝了一夜的酒。
就是在这漱玉泾旁的相遇,让他心甘情愿把她一辈子放在心里,守到死。
这不是他与秦舒的第一次相遇。他和秦舒早在六年前郡王府的赏梅宴上就已相识,那时他们尚只是垂髫小儿,他和霍谈并称京中二霸,而她却是秦家最乖巧温柔的姑娘,他本以为秦舒理当同其她人一样,看不起他的作为,却不料一番交谈,她却是最理解他的人。
他的理想,他的抱负,他想走的路,秦舒都懂。
她不像祖母,会用家门荣耀与前途束缚他,也不像婶娘,虽然嘴里说着明白,可所行种种不过纵容他变本加厉地坏而已。
谈起梦想,她从没嘲笑过他,次次都字如珠玑,每一句都说进他心里。
她曾赞他如雄鹰,天宽地广方是他心之所向。
她也曾言及想一窥天地广阔,奈何身为女儿,走不出桎梏。
他很难不动心,而秦舒待他分明也是欲语还羞,那脉脉情意虽未言明,却也如朦胧雾纸,他曾许她塞外之约,有生之年带她远离兆京,看遍天地广阔,她欣然应允。
两情相悦,贵在同心。
他自然珍而重之。
在娶秦之前,他已向祖母禀明要娶她为妻之愿,媒人都已开始物色,却出了秦之事。他很难不怨秦,尤其在误会那落湖戏是秦刻意所为时,那愤怒更是难以控制。
这漱玉泾旁偶然的相逢,便从她劝他好生对待秦开始。
她在这里劝他忘记不该记的事,劝他珍惜眼前人,更要他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她说自己会守着心中江湖,终老此生,不论相伴于否,塞外之约永无期限……
她向他讨回赠他的《西行志》,只道今生不复再见。
是他负了她。
要等的人还没来,今生旧痕已变,他也不知能否等到秦舒。霜白的阳光透过树缝落到他身上,像大块的雪斑。他等得无聊,从胸口摸出本线册,随意翻开一页。
册子里是工整的簪花小楷,一看便知出自女人之手。封面上只题着三个字《西行志》,落款写着撰者名号:怀远。
何寄到今日都还记得,秦舒泫然欲泣向自己讨要那本《西行志》时悲痛欲绝的模样。
《西行志》是他对她情动之所起。
那册子如街头巷尾盛传的白话杂书,在沈府向来被祖母禁止,写的却是西北大漠与塞外草场的风光,以及少年英雄仗剑江湖的故事。文采算不上妙,情节却引人入胜,正是他心之所好。
书是他在秦府赴宴时在秦园里拾到的,一翻之下便被故事吸引,叫秦舒抓个正着。
那时还是满脸稚气的秦舒羞得脸红,骂他偷看她的书,他一问之下方知这《西行志》出自她之手,写的正是她梦里风光,潦潦数字,也绘出他向往的天地。
自那一刻起,秦舒成了他心尖之人。
书被他带走,珍藏至死。
今生回来,他又潜入侯府将其盗出,贴身而,以作证明。
若是秦舒知道他是真正的沈浩初,也不知会有怎样的反应?
何寄有些激动。
回忆旧事,他正恍惚,长廊那头纤影已现。
闻得微弱动静,何寄飞快将书起,果然看到长廊那头款款行来的秦舒。秦舒今日穿得素淡,里头是蜜合色竹梅对襟袄,配着浅杏的裙,在墨白二色的雪景里袅如烟竹,婷婷而立。
他的心砰砰跳起,脑中不断斟酌着一会要同她说的话,另一边又犹豫着要不要将实情告诉她,会不会吓到她……种种思绪,杂如棉絮。
反正不管如何,他不能让秦舒对着另一个沈浩初说出那番话来。
秦舒带着心腹丫鬟素清缓步在长廊上走着,长廊寂寥,人迹罕至,主仆二人细声细语地说着话。
“这大冷的天,姑娘怎不披上斗篷,再带上手炉出来,万一冻坏了可如何是好?”素清看着自家姑娘单薄的衣着,不由蹙眉道。
“不过就这一小段路,有什么好带的?我看是你自己懒怠走动吧?”离了人,秦舒的语气便不似人前那般温柔,带着几分颐指气使的骄纵。
“奴婢不敢,只是心疼姑娘。”素清知道她脾气,忙解释道,又问她,“沈三姑娘的话可信?”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她既打听到沈侯已从外边回来,必经那条路,我们只管碰碰罢了。”秦舒随意说着,她今日心情不好,口吻也不佳。
想起刚才雪宴上曹星河被众星拱月的模样她就不痛快,可还得保持着自己的涵养。
树影里的人正要下去,闻及此语动作却一顿他记得上辈子他与秦舒是确是在长廊尽处的月门遇见,但她说自己是来此地寻个清静,相遇只是意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