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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你看他长得和咱们小儿像不像?”罗氏攥住秦少白的手,激动道,“我瞧他和你也有点像……你说他……他……”
秦一看坏了,母亲的老毛病又发作了。从前罗氏最思念秦望的时候,但凡看到哪家公子与秦望年岁相当,就要过去问人家姓名年纪,每每都会说到流泪,不过近年倒是不常这样了,也许是她心里也清楚,人海茫茫,红尘俗世间能遇到秦望的机会有多微渺,渐渐麻木地接受不可能遇到秦望的现实。
可今天却不知为何,她又动了情。
“碧妁,这位是宁非公子,不是望儿。”秦少白有些歉然地看宁非,一边又小声劝慰罗氏。
罗氏却只盯着宁非,越看越是觉得那眉眼鼻唇都像极当初她抱在怀里的婴儿,泪水不知不觉流下,只道:“可他真像,你看,眼睛鼻子嘴巴……好像啊……”
宁非沉默地看着他们,看着眼前衣裳华贵却掩不去满目思念哀愁的妇人,也看着双鬓已有些斑白的沉毅男人,还有不止一次被人说过与自己相像的秦……才刚的和乐被“秦望”这个名字打碎,他们似乎陷入经年累月积淀的悲哀中,无端端地让人揪了心。
“父亲,你扶娘回马车上歇会吧,我和宁非哥哥说两句。”秦见母亲已有些不住,只得向秦少白道。秦少白点了点头,劝走罗氏,秦这时才向宁非歉道:“宁非哥哥,实在抱歉,没吓着你吧?”
宁非摇摇头:“令慈这是?”
“秦望是我哥哥的名字。我与哥哥一母双生,他只长我一个时辰出生,所以他为兄我为妹。我们出生在父亲外放掖城为官的上任途中,不料才出生两天就遭遇盗匪,我和哥哥也被劫走,父亲拼死只抢回了我,哥哥则落入盗匪手中,下落不明。”秦缓缓坐到宁非身边的椅子上,说起秦望。
她也不知道为何要与宁非说,其实他们只见过两次面,照理这是她家私事,不该说于他知,但她看着宁非这张脸,这个人,这话就再藏不住,只觉得说出来就舒服了。
“然后呢?”宁非给她倒了杯茶,推至她桌前。
“十八年,这十八年里父亲母亲无一日不思念哥哥的。从前母亲每每见到岁数相当的男孩子,就要问人家姓名年纪,总觉得那是我哥哥,父亲是个男人,虽不曾将心事表露于脸,我却见他在母亲睡着后拿着哥哥的寄名锁偷偷红眼……这几年他们用尽一切办法,能查得都查了,却始终不得哥哥下落。”秦吸吸鼻子,有些想哭却不得不忍住,“我也想哥哥。如果当初被救回来的是哥哥该有多好,我这么没用,老是叫他们操心,如果是哥哥,肯定会更好……”
宁非不禁想起上一回在云记里,她说过的关于哥哥的那席话“我哥哥必是清风明月般的人物,若从文,便是国之栋梁、百姓之福;若习武,便是英雄良将、守家卫国。”
“别傻了,哥哥护着妹妹是应该,他会很高兴你如今平平安安。”宁非伸手,想摸她的脑袋,可手伸到一半却转去拿酒坛。
“对不住,你来这里饮酒作乐,我却说这些扫兴的事。”秦笑笑,一扫悲色,“其实我上年托西北的人帮忙追查哥哥下落,已有些眉目,哥哥可能尚在人世,我觉得我一定能找到他!”
“是吗?那我提前祝你心想事成。”宁非端起酒盅敬她。
秦以茶代酒饮下,道:“好了,母亲在外头等我,不和你说了,我先走一步,告辞。”
“慢走。”宁非道了一声,人懒懒倚到椅背上,瞧着俏丽的身影踏出云记的门,唇角的笑才缓缓落下,若有所思地从怀里摸出一块褪色锦布。
百家布拼成的襁褓一角,上面有金色字绣,布已残旧,那字依然鲜亮。
望。
他叫秦望。
“宁公子,还要再来坛酒吗?”刘泉过来招呼宁非,见他目光落在已离去的秦家人身上,不由叹口气,又道,“秦三太太命苦,大公子从小离散,她与三老爷膝下又无其他儿子,只剩一个大小姐,听说在家中境况艰难,人人都想从他们这里分一杯绝户羹,秦老太太逼得也紧,日子不好过。唉,这大户人家也有大户人家的难处,反倒不如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过得自在。”
刘泉说了两句见宁非不要添酒,便叹着气走了。
宁非想起那日秦在云记面对秦杰、冯四时强硬的态度,就像是被群狼环伺的小猫,突然间变成小老虎,牙尖嘴利撕人血肉,倒是痛快。
不愧是他秦望的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总是寂寞……
第97章傲骨
看完铺面时辰尚早,秦少白便带着妻女往状元街去。那里的商号多为富贵人家钟爱,不是普通百姓日常采买,秦少白想替她们添几件首饰,没有比状元街更合适的地方了。
车马不入状元街,他们在街外停下,徒步过去,看到喜欢的铺子便进去逛逛。罗氏离开云记后情绪就已平复,又有秦从旁宽慰,罗氏很快就又展露笑容,兴致勃勃地要给秦挑布料首饰脂粉。
“那不是何寄吗?”从一间胭脂铺里出来时,罗氏眼尖看到街对面站着的男人。
何寄今日穿了身暗绯色捕快公服,胸口有面护心镜,手里拿着剑正向临街的商贩们问话,一转眼就看到朝自己猛挥手的秦,他面色一喜,向那人抱抱拳,飞快地过去。
“见过秦大人,三太太。”何寄抱剑拱手。
“不必多礼。”秦少白笑道,“有公务在身?”
“卓大人命我在此查访几件事,现已完成。”何寄答道,目光又朝秦望去,秦正对着他笑。
“说来我也很久没见你这孩子了,自你进了大理寺后就公务繁忙,也不和你母亲来看我了。”罗氏上上下下打量着何寄,只觉得才一段时间没见,他就越发高大挺拔了。
“是何寄的错,改日一定找时间随母亲去给太太请安。”何寄抹抹额际细汗笑道。
“那也不必,公事要紧。我只是有些感慨,想当年在西北你与秦总腻在一起,那么大点的孩子像个小大人似的带着小儿疯玩,为了这些你没少挨你娘的揍,可你就是屡教不改,现在想想幸好有你,她也算有个哥哥。这一转眼,你两都这么大了,她这做妹妹的都成亲了,你呢?”罗氏慈爱地看他,何寄是她看着长大的,也算她半子。
闻及此事,何寄不自在地垂头,只道:“还早,不急。”
“还早?你母亲可都急坏了,听说给你找了几家姑娘都不满意……”罗氏没拿他当外人,有什么便说什么。
“娘!”秦见何寄尴尬,忙上前打圆场,“这些事何寄哥哥自有打算,你就别当街逼问了。不是说要买首饰?我要去‘琢品记’瞧瞧。”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