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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等过了殿试再来拜见你们,也得他人说三道四,所以拖到今日。”
罗氏与秦肖似的眼眸里水雾顿满,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望,不过片刻,泪水已纵横而下,抬起的手都在打颤,想要触碰秦望,却又害怕一碰之下人会像这十八年来的噩梦,转眼消失。
秦望温和地托起罗氏的手,让她轻轻抚上自己脸颊,他低低唤了声:“母亲,儿子不孝,回来晚了。”
罗氏说不出话,只不住地摇头,悲喜交加,泪水如夏日倾盆之雨,秦少白已踉跄走到她身后,将妻子拥入怀里,口中安慰着:“碧妁,莫哭,这是喜事。”话虽如此,他却也已双眸通红,只看着已然长大成材的秦望。
岁月倥偬,转眼十八年,人生过半,幸而有生之年,还能得见至亲。
秦望眉眼间的凌厉不驯渐渐融化,他孤苦十八年,在市井街巷流离,也曾想过父母兄弟姐妹,可千思万梦,终不及此时母亲泪眼,无需言语,已叫他胸怀滚烫。
秦揉了揉眼,倒没随母亲哭成泪人,只是抬眼见满堂人都眼睁睁瞧着他们一家相认,秦老太太已走到秦厚礼身边,见秦厚礼端坐不动,她也不敢随意发话,正寻思着,后边突然有个族亲悄悄绕了过来,在她耳边悄悄道:“老太太,你看这……那过继一事?”
那人便是今日挑定原要过继给三房那孩子的生父,是秦家的旁支。
秦厚礼听到“过继”二字,倏尔抬首,沉道:“过继之事本就不妥,如今亲子既归,此事就此作罢,日后也不必再提!”
“可是……”秦老太太欲言又止。
“还可是什么?”秦厚礼怒瞪她一眼,唬得秦老太太噤声,“如今孙子回来,又是这般人才,你这做祖母难道不高兴吗?”
秦老太太不言,只朝秦望看去,不料正撞上秦望的眼。
他朝她笑得极冷,冷得她情不自禁一颤,没来由地惧怕。
罗氏在堂上哭得不住,秦厚礼见他们情绪激动,便着人把他们送回瑞芳园去,让他们好好说体己话。秦挽着罗氏,秦望陪着秦少白,谢过秦厚礼后便出了正堂,廊下原来站的一众女眷都齐往旁边避去,秦不经意间望见站在最后的人。
仍是淡浅的衣裳,秦舒已瘦了许多,双颊削了进去,不见原来的丰润,原来的出尘之色便显出三分寡淡刻薄来。她已经很久没在京中走动,亲事定下,只等着嫁往江南,以这一身青春骨肉侍奉枯木残年。
两辈子之差,已是云泥之别,上辈子秦被秦家所弃,这辈子,轮到她了。
新科状元是秦家三房失散多年的儿子之事,比镇远侯夫人被关押入牢这事更快传遍京城,半日不到,整个城不论贵践都在谈论此事,那酒肆茶馆里的客人无不将此作为谈资,一时间将秦家三房这寻子之事并秦望认祖归宗编得天花乱坠,整一出刀光剑影的江湖故事。
倒没人再提及秦那案子,说起她,众人的第一反应都是,镇元侯夫人,就是那新科状元的妹妹……
大喜过后,接踵而来的便是疲惫。秦在秦家用过晚饭才匆匆踏上回沈府的马车,她今日才出牢,老太太恐怕还等她回去问话,她不宜在娘家过夜。
秦望虽归,但还要择日开宗祠正式入宗谱拜祖先,秦厚礼要求此事大办,所以还要再等些日子。但不管如何,秦家那边今后有哥哥在,她也有了可以商量的人,不再独木难支,已是大幸。
而眼下等着她的,却是沈家那个无底深渊般的地方。
她已倦极。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哈哈哈哈,终于啊……下周出行要停更几天时间,我感觉五月完结都有点悬了,怎么能写得这么慢……我自我反省一下。
第132章彻查
回到沈家,秦连衣裳都没换就径自先去了丰桂堂,沈老太太果然没歇,正在屋里倚着,新提上来的丫鬟雪桔正在给她捏头,力道不得心,让沈老太太蹙了眉。雁歌已经被打发出去了,雪桔顶替她的位置,但用起来却比不上雁歌。
秦在榻前福身行礼,老太太打量着她,她神色平静,举止从容,没有猝经大劫后的惶惑委屈,老太太点了点头,问起黄氏一案,秦一一答过,她陷入思忖,良久才道:“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查!”秦声音清如丝竹。
老太太撑起身子:“怎么查?”
“从上到下,一个都不放。”秦回道。
老太太挥手:“你平安回来就好,在外头委屈了这些时日,也倦了,回去休息吧。”语毕,又唤许嬷嬷,“阿音,明日起你协同夫人查这件事,一切就按夫人意思办。”
“是。”许嬷嬷躬身。
这是让许嬷嬷代表老太太跟着她,一则替她撑腰,二则也有些监管的意思,秦明白。
辞别老太太,秦回了蘅园。
蘅园外的灯下站着几个丫鬟,正拨弄地上放的东西,秦走到近处才见着是个火盆,里头放满艾草。蝉枝见着她马上欣喜地唤了声“夫人”,一边又命小丫鬟点火盆,只道:“夫人,跨过火盆,去去晦气。”
秦笑了笑,脚尖一点,跳过火盆,刚在地上落稳,立刻就有冰凉的水泼到身上,竟是青纹拿着把柚叶沾水泼她。她甩甩头,把发间沾的水珠甩落,道:“够了够了,可以了。”
秋璃与奉嫂听到声音从里面出来,奉嫂挽着袖,秋璃哽咽地冲过来,围着秦。
“夫人,你可算回来了!”秋璃抹着泪。
秦捏了下她的鼻尖:“早上没哭够?夫人我回来了,你是要笑的。”说话间,她被簇拥着进屋,屋里已经摆了整桌菜,都是她素日爱吃的,显是丫鬟们的心意,虽说她在娘家忆用过饭,但此时也不想拂了她们心意,便在桌边坐定,由着她们服侍自己褪去外裳,解下发髻,斟酒布菜,好不惬意。
外头再怎么诡谲危险,回到这里总还是安心的。
只是可惜,谢皎不在了。
北安叔叔说,她去了另一个地方,不会再回来了。
从谢皎来的第一天起,秦就知道,她是要离开的,只是不曾想过,她们间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饮罢两盅酒,吃过几口菜,秦酒足饭饱,捧着消食茶打了个小饱嗝,看着满屋人拾桌面,秋璃过来提醒她时间不早,该歇息了,她方将茶放下,起身,了笑脸。
“蝉枝。”她叫住蝉枝,“你带上咱们的人,叫上崔乙,把那天夜里守西角门的婆子、嫂子身边的梦芝都绑了,关去黑屋,当时在附近值夜的丫鬟婆子也都抓了。与黄妈妈过往密从的人,也都给我拿来。”
“青纹,蝉枝出去后,你把蘅园落锁,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