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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问问她这些注解的来历?为何竟毫无反应,就像……早有所觉那般见怪不怪?
心里正揣测着,一阵急促的脚步突然响起,秦展眼望去,却见来的并非沈从远。
“沈逍?!”秦看着被搀进厅中的人,愕然把手上的东西交到秋璃手中,大步冲到来人身畔。
回来的人,正是浑身是伤的沈逍,他被两个护卫抬进厅中。
“出了何事?”秦心头骤紧,诸事皆抛。
沈逍眼珠转了转,露出眼白,似有晕阙迹象,听到秦的话,勉力睁开眼来。
“夫人……侯爷……他……遇难了……”
秦震立当下,沈逍拼着最后一气传回消息,此时撑不住,已然晕去,她怔了片刻,木然转头看向卓北安:“北安叔叔……他刚才……说了什么?”
卓北安喉中刺痒,强忍嗽意。
“秦,你冷静些,其实……消息还未得到证实,所以我……”
“你早就知道了?”秦陡然睁大双眸,“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说过你会带他回来!”
“我……”卓北安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胸中一阵翻腾,“唐枫醒了,他说侯爷为了引开追兵,往泰岩去了。这段时日泰岩一带暴雨,爆发山洪,埋了……好几处村镇……”
生平第一次,他的话说不下去。
秦那双常含着笑意的眼眸就那么望着他,定定地,一动不动。
情绪,随着泪水,土崩瓦解。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预感,今晚的评论会炸?
我只好说,稍安勿躁。
第135章倾塌
周围嘈嘈切切的响动都变得遥远,有很多人跑进跑出,哭声急声乱成一片,画面落在眼中像被放缓,一幕一幕都显得不真实。
卓北安被她的眼眸看得刺疼,那双眼,望过两世岁月,迷茫痛苦地看着他,泪水像经流时光的河,漫过交错的时间,分明是重叠的一段故事,却平行在两个世界。她想的念的伤的,都是他,可他却又代替不了她心里的人。
“秦……”他唤她闺名,徒劳无功地劝解,“你冷静些,如今消息还未落实,我已加派人手去寻了。”
“我还不够冷静吗?”秦只是流泪,脸颊有些刺疼,“北安叔叔,有没人告诉过你,你说谎的时候眉梢会放平,和沈浩初一模一样。我要听实话,北安叔叔。”
她的歇斯底理,埋在眼泪之下。
卓北安呼吸一窒,指尖在袖中搓了搓,发现自己掌心全是汗。
“在泰岩下的广泽镇外找到侯爷随扈人尸体和马匹,侯爷应该是被人追杀进了广泽……但是广泽镇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暴雨来袭后的第三日夜里山上泥水洪流倾泻,整个村镇一夜之间被填为平地,没人逃出……”
卓北安不知道自己如何说完这番话的,他只知道自己说完这番话后,厅中一片寂静,只有抽气啜泣声音。
“沈浩初,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回来给我过生辰?我的十八岁生辰还没过呢,你怎么能不回来?”秦的泪靥在四周人的惊慌悲泣中显得安静,就连声音都波澜不起。
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悲伤无声席卷。
“你还没听我的答案,你也没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不在,谁来告诉我,我爱的男人,是谁……”
卓北安听到她细细的话语,春草般温软,却又尖锐直达心肺。
劝慰的话不知从何说起,他只知道她想求的答案差一点便脱口而出,如果她没有倒下的话。
“夫人”
秋璃的尖叫声刺破满厅悲哀。
衣袂飘过,秦的人直直倒下,像断根的木。
“秦,来日待你我万事皆定,我带你重回掖城,去看看你眼里的满城黄沙、天地无垠,偿你夙愿,可好?”
“言不由衷!你若想学,我便倾囊相授,你能学多少便是多少,可好?”
“我会告诉你我是谁,但不是现在。小儿,我要你心甘情愿成为我的妻子,不是因为诡计,不是因为宿命,不是因为身份,只因为我这个人。等我回来,等你十八岁,给我一个答案。”
梦里萦绕不去的,都是昔日承诺……
等他回来。
他不守信用。
没有带她去看她的满城黄沙、天地无垠,没有教她她想学的东西,没有给她过十八岁生辰,没有听到她的答案,没有告诉她他是谁。
她连自己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逢年过节、生忌死忌,香烛纸衣要烧给谁,她也不知道……
她知道自己动情,知道自己爱上他,可她未曾料到,情已入骨。他不在的每一天,她都若无其事地生活,尝试当一个真正的侯夫人,因为他说过他将来要做的事很多,而她想帮他,所以她在努力成长,成长成可以和他相互扶持的人,她的思念和感情,都委婉地写进那一张一张誊抄的批注中,然后在枕上期待他的归来。
这样的日子,孤单寂寞却也充实,累吗?累啊……可她甘之如饴,愿意为之努力。
但如今,没了他,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沈浩初遇难的消息传遍京城,镇远侯府原就是多事之秋,如今不啻雪上加霜,偌大侯府已乱了套。沈老太太在看到沈逍带回的沈浩初衣冠后哭晕,病重不起,府里无人掌事,连一贯要强的邱清露,这一回也没站出来主持中馈。
秦更是浑浑噩噩。
沈浩初不在,这里的人事物与她何干?她心中脑中俱是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听,也不愿管。
“夫人,吃点东西吧?”秋璃端着粥坐床边劝人。
稀烂的粥煮得像水,喂入秦唇间,仍旧顺着脸颊流下,把秋璃急得红眼。屋里当下便有人哭出声来,蘅园失了男主人,女主人又这副模样,顿时让一众丫鬟失了主心骨般惶恐。
“哭什么?”听到哭声,秦转头看向哭泣的人。
青纹拿着帕子哽咽打嗝。
消息传来后,除了第一日当着卓北安的面落过泪外,秦没再哭过,现在听到哭声,心中一阵烦躁,胃里翻腾作恶,干呕两口,待秋璃捧过漱盂,她却又吐不出来。
“砰”她暴躁地将床头粥碗打到地上。
“不许哭!谁都不许哭!”秦喘着气道。
屋里人几曾见过她如此愤怒失态的模样,当下便被震住。她兀自掀被下床,两日未进米食,她的双腿虚软,人踉跄往外走去,秋璃忙从桁架上扯了外袍跟上:“夫人,你要去哪里?”
秦出了屋,阳光刺得她眼前一阵白花,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只漫无目的地走,可才踏出槛,就见两个仆妇爬在木梯上换蘅园门口的宫灯,要将两盏写着“奠”字的白灯挂上。
她身体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