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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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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把信送进来,她打开一瞧,信上寥寥几句,只说连氏已病危。

作者有话要说:5

第168章出征

秦到何家时,何寄正站在门口送人。这一带有名的媒人,受了连氏之托来给何寄说亲,连氏病重,何寄就自己打发了,那媒人还拉着他站在门口一通舌灿莲花的游说,好容易把媒人送走,何寄抬头看到秦,有几分尴尬。

他们有两个多月没见,上回见她时,她还着单薄夏衣,如今却已披起纱缎披风,人丰腴些许,脸上有了肉,不是先前瘦骨伶仃的可怜样,一双秋水瞳沉静平和地望着他。

“我来瞧瞧连姨的。”她走上前,身后的下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礼。

何寄扫了两眼,唇角有些讥诮:“你送过来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她吃不完,别再送了。”

连氏缠绵病榻许久,因不想撞上何寄,秦便没去探过,只将名贵药材与补品就流水般往何家送,可到底比不上一眼探望。

那是何寄的母亲,又从小将她带大的连姨,秦心里愧疚,便没接何寄的话。

“进来吧。”何寄转身让出道来,将人迎进宅中,语气淡得像无味的水。

虽然久病,但连氏的房间拾得仍旧干净,多宝格上还供了盆菊,开得甚是漂亮。九月的天,屋里已拢起炭火,秦一迈入就觉得热,何寄更是冒汗不止,然他并不在意,只将红泥炉点上,打算烧水。

连氏一病大半年,何寄从泰岩回来后,就专心留在家中侍奉她,病榻前的事大多都由他亲手料理,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妥帖。

秦瞧见他驾轻就熟的模样,不想起上辈子的沈浩初来,那样的脾气性子,和眼前布衣素履的男人,岂止是隔世之别,简直像换了个魂,但偏偏他就是那个沈浩初。

她觉得自己对他有些苛责,语气柔和起来:“怎么不买个丫鬟回来帮手?”

“请了,不过觉着不够细心,就让她在外头帮衬别的活。”何寄沏好茶端来,“坐下喝口茶。”

“连姨这病……”她看着帐子。

何寄走到榻前,将散下的青帐挽到帐钩上,露出里头躺着脸色灰败的妇人。连氏枕着瓷枕,昏昏沉睡,眉头却蹙成死结,她已瘦得脱形,两颊凹陷,脖颈上的皮搭着筋,一点肉都不见,暮气沉重。他挨着榻坐下,拿着绞干的帕子拭连氏额上的汗。

明明热得出汗,她醒来还是喊冷。

“换过好几个大夫,都让准备了。”

准备后事。

“要不再请宫里的太医瞧瞧?”秦的声音很小,怕吵醒连氏。

“燕王殿下已经让太医来看过了,也没法子。”何寄回道。

秦是知道连氏的命数,连氏这辈子比上一世已多活了半年有余,又有儿子在床前尽孝,照理该要知足,可她心里还是难受,想起从前连氏待自己的好,不红了眼眶。

一时间,二人无话,床上的连氏却慢慢醒了。

“我好像……听到……小儿的声音?”

自从秦嫁了人,连氏就再没唤过她小名,如今病得有些糊涂,没了顾忌。秦忙凑到床前,道:“连姨,是我来了。这些时日府里忙,来得迟了,连姨莫怪我。”

连氏露出笑,黯淡的眼神有了些微光亮,挣扎着扶着何寄的手坐起:“来了就好,连姨多怕走之前连一面都见不着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若不是顾忌身份,她是真想认来做干女儿的。

“才刚我做梦梦到你,你就来了。”她说话有些喘,然兴致很高。

“连姨做了什么梦?”秦问道。

“梦到你和你何寄哥哥又去戈壁上淘气,我握着藤条去寻你们,可我只找到了何寄这混小子,他说小儿走了,见不着了,气得我拿藤条直抽他,骂他是不是把你弄丢了……”说着她咳起来,何寄忙喂她喝水。

秦却别开脸,死死攥着裙角,才没叫那眼泪落下。

何寄何寄,她梦见的,是真正的何寄吧。

“娘,不会弄丢的。我弄丢了谁,也不会再弄丢她。”那厢,何寄的声音缓缓响起,也不知是在对连氏说,还是在对秦,亦或是自己。

秦心里咯噔一响,连氏却欣慰笑了:“那就好,你们兄妹两人,可都要好好的。”

她说着,用骨瘦如柴的手抚上秦手背:“小儿,我没几天活头了,如今只一事放不下心。你这哥哥没个定性,我走之后,他身边一个亲人都没了。我这辈子最大的憾事,就是没能看着他娶妻生子,小儿,连姨求你……帮我看顾看顾他……”

秦一怔,看了看何寄,这临终托付,让她为难。何寄却将连氏的手握回,垂眉道:“娘,哪有让做妹妹的照顾哥哥的道理,你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还能陪我很多年,看我娶妻生子。以后,等我出息了,就把这宅子换掉,给你置间大宅,再讨个媳妇,给你们找几个丫鬟伺候着,你们在家里说说笑笑,什么都不用管……”

“再给我生个大胖孙子……”连氏被何寄的岔开注意力,不由自主想象那个画面。

何寄一边附和着,一边用手梳着她凌乱花白的发,连氏渐渐闭上眼,再度睡去。秦一双眼眸又红又涩,站起告辞。何寄放平连氏,将被掖好,送她出来。

秋风抚过庭院,落叶簌簌而下。上次来时,这庭院还生气盎然,如今却透着荒凉。秦站到庭院间,朝何寄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何寄问她。

“谢谢你照顾连姨。”秦踩过几片落叶,脚下发出脆响。

“我孝顺我娘,用你来谢?”他唇角仍嚼起讥诮,“不是你说的,让我以何寄之名活下去?”

那语气有些古怪,秦蹙眉望去,秋阳斑驳的金光下,他眸色幽沉不见底。

两个月的时间,他似乎变得彻底,竟叫秦觉得有些陌生。

“若是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来信,银两与药材只管用。”她岔开话题,不再提及此事。

他的讥诮更明显了:“既然我是何寄,你还见我吗?”

秦觉得他目光刺心,便别开头去,道:“我与你之间,没什么可见的。”

还是那样绝情。

他挑眉,在门口止步:“夫人慢走,不送了。”

秦的背景渐远,他方自袖中取出玉兔抱桃簪,细细摩挲。

未出九月,连氏病故的消息就传来。

秦拿着信,手微颤,眼中渐渐漫上泪水。沈浩初拭去她眼底泪痕,温声问她:“我陪你前去吊唁吧。”

她摇头,道:“不去了。咱们又不是没死过,死了以后一片混沌,哪里知道人世种种。那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连姨走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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