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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又如何……
他完全可以栽赃给他手下的小厮,说是他取了贿赂而做出了这等事情。
魏暮眼眸隐约兴奋,原本觉得还有些无趣,现在越发的开始愉悦起来。
他和陆白想到了一起。
陆白故意装作只是知晓了墨有问题,所以给人的感觉是将重心放在了研究墨上面,还没有想到后面谁人负责这块布置的上面。
然而梁越他们不知道的是,她在叫人去唤洛溪的时候,已经理顺了一切。
现在她将人支开,不过是防止梁越去后面用金钱引诱,吩咐小厮怎么应答顶替罪责而已。
因为负责的只有那么几个人,每个人所负责的板块又是明确固定的,在纸墨上是梁越的小厮负责的。她只要比他提前去撬开他们的嘴,便直接将军了。
“秦大人,你去将所有负责的小厮们给带来,齐泽也去帮忙一下可以吗?”
梁越的计划其实是天衣无缝的,因为弃考交了白卷和答了题却因为墨的因素而变成白卷,放在一起,即使阅卷的时候也不会被引起任何的注意的。
在公布成绩的时候,只会公布上榜的人,而不会有分数。
洛溪看到自己没在榜单,也只会觉得自己还需要提升,不会想到墨或者卷子有问题。
而陆白,却是他完美计划的最大的一个变数。
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洛溪身上的气质,和周围人格格不入的青莲之姿,是让他被注意的点。
魏暮原以为陆白是一个慢性子优柔之人,这一次对她倒是真的刮目相看了。
行事果断的,和他那位侄子一般无二。
男人浅浅的笑了,第一次发自内心觉得有趣的笑了。
事情已经结束了,梁越会被陆白一纸奏折弹劾,革去官职。
陆白至始至终都看的明白。
这不过是一场类似于世家公子之间,嫡母嫡子打压有才华,能够有机会出人头地的庶子的一种手段罢了。
无论是青川还是别国,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第十八章
洛溪回了家,一时之间还是有些恍惚。
在别院的角落深处,是他母亲所住的地方。因为柳氏为侍女出身,所以这样的待遇倒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这也是少年想要考取功名的原因之一。
而因为洛溪的确是少有的天才,所以才会被嫡夫人忌惮。
陆白的雷厉风行,在洛溪回府上的时候便感觉到淋漓尽致。
涉及贿赂官员干扰考试的罪名的嫡夫人被她直接给押送到了她那里,审讯完之后就关进了牢狱之中,大约两个月之后才可以出来。
“溪儿过来坐,娘为你做了个发带,我给你束上试试。”
洛府上下因为这个事被闹得厉害,洛溪的父亲专门前去给陆白和魏暮他们赔罪,并捐了一千两银子,态度自是诚恳,但是该有造成的影响还是不可避。
而眼前的妇人,眉眼柔和,好似这些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她就像个外人,没有过问丝毫。
洛溪看着女人,半晌,之前还觉着亲情凉薄异常,心寒不已,现在似乎一切都沉了下去。
他朝着柳氏那里过去,坐在了那个石椅上。
少年挺直的脊背上是如墨的长发,他轻轻地将原本的发带给取下,微垂着眉眼,等待着女人的动作。
她注视着洛溪的背影,修长白皙的手拿着檀木梳子,缓缓的梳理着他的发,流水一般。
“溪儿,跟为娘说实话,你觉得难过吗?”
洛溪愣了一下,春日的阳光微暖,此时他却没有感觉到任何该有的温度。
“……有点。”
他知晓他们娘俩在这座幽深的宅子里并没有什么地位,在这个尊卑等级分明的时代,少年早熟的让人心悸。
但是即使知道和那些兄弟姐妹们没多少情分,在赤.裸.裸的真相的面前还是有些心凉。
女人只是微笑着,无喜无悲。
“那位陆大人,如若你真的有幸高中,别忘了她的恩情。”
她没有再提起之前的事情,淡淡的对洛溪说着,言语中带着严肃。
女人的话让洛溪想起了那个清冷眉眼的少年,原先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之后才知晓了她的名讳。
陆白,陆白……
像是恍然大悟了什么,洛溪直接站了起来。
柳氏手拿着白色的发带,抬眸看着少年反常的举动,面上满是疑惑。
“怎么了?”
“母亲,那位陆大人……是作《青川赋》之人!”
他平复了好久的心绪,眼眸亮的出奇,之前还有些寡淡沉默的面容被这点儿光给点亮了起来。
对啊,为什么之前没有想到……
在这个时候,被派遣到汴州担任主考官,这般年龄有这样的高位,除了那位还会有谁?
柳氏看着少年激动的眼眸,即使藏着了大半,还是能够感觉到他的情绪的波动。
女人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的小姐,诗词歌赋,她都不擅长。然而陆白这个人,她是知晓的。
因为洛溪,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赞叹过她的才华。
此时的少年在兴奋的同时还有些懊恼。
“为什么之前没有认出来,如果早知道的话,我……”
柳氏很少看到这样鲜活情绪的少年,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平静如水的,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孩子。
她弯着眉眼笑了,如同枝头颤巍巍的花树。
“那你对自己这次的答题有信心吗?”
女人说着,手放在将少年的肩膀上轻轻地把他按回了椅子上,素白色的发带上勾着金色的丝线,说不出的简洁好看。
洛溪缓了一会儿,知道柳氏话语之中的意思,一下子平复了全部的躁动情绪。
“如此,便有机会再见面的。”
……
苇河那处用作考试的宅子被圈了起来,梁越被押下去等候上面的判决。
这件事情发现和处理的速度,快的有些让人反应不过来。
齐泽到现在才理顺。
陆白瞥了一眼一旁不知道朝着自己看过来好几次却又欲言又止的少年,这一瞥正好和他的视线撞上。
“齐泽,你帮我打点清水过来,装满这个砚台就好。”
她将空砚台递给少年,长睫之下在眼睑处落下的灰白色的阴影让她的肌肤更加白皙。
“好。”
齐泽起身,也不多想直接接过砚台便出去了。
陆白看着少年离去的身影,眼眸里是少有的柔光。
此时是她批阅试卷的时候,宁安王不便在此,审了那些琐碎之事便离开了。而齐泽除了她这里她并不放心他跟了魏暮去王府待着,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将他留了下来。
陆白并不会在这里停留多久,而这个宁安王给她的感觉并不算好,待久了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