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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秀才摇摇头道:“你娘是个文静秀气的,你爹是个老实木纳的,偏就生了你这么个机灵的,也不知道像谁?”
“能像谁?像姥爷呗”,逗的田秀才直乐,秋月闹了田秀才一会儿才去练字,路过书房见黑玉和狗娃两个摇头晃脑的读书,哦,不能叫狗娃了,田秀才给起了学名,叫秋滔。
赵姨娘过了年没再来过刘记,刘婆子带秋月去看,赵姨娘面色红润,黑二买了婆子丫鬟伺候着,黑大娘见刘婆子和秋月来了很高兴,忙命人准备饭食。
赵姨娘问道:“铺子里还好?”
秋月答道:“年前买的两个婆子都能上手了,有我那两个丫鬟帮着,再来了焕娣,人手够了”
“嘻嘻,要说你这孩子,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巴不得有十个八个的丫鬟伺候着,离了一刻都不行,你倒嫌她们累赘,不愿她们近身”
黑大娘听了道:“我觉得这样好,像咱家多了这么多人我就不自在,还唤我老太太,我有那么老嘛!”
一席话逗的大家都笑了起来,刘婆子见赵姨娘气色好,问了几句日常起居。
赵姨娘道:“我这月份还浅,本还想着再去刘记,黑哥硬是不许,连娘也不答应”
黑大娘道:“黑二今年都快三十了,成亲早的爷爷都当上了,你肚子里是黑家头一个金孙孙,哪能大意啊!”
刘婆子和秋月忙又劝着让赵姨娘好好养胎。
二月二十是刘婆子生日,刘三不在家,秋月做主在缘来酒楼叫了桌饭,在坐的有田秀才、黑大娘、赵姨娘、黑玉、秋滔几个人,倒也乐呵。
刘婆子爱喝几杯酒,喝了后必犯头风,秋月把酒换成米酒,刘婆子不乐意道:“婆,你就喝着吧,这席上还有俩小娃呢”
几人推杯换盏之际,门上进来俩人,先头是个裹脚老太太,后头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也是小脚,个子高挑,模样灵巧俊秀,老太太进门直呼道:“妹子,妹子,我们来看你了”,坐着吃酒的刘婆子一愣,也没起身。
老太太讪讪的,唤了边上的姑娘给刘婆子扣头“妹子,这是你侄孙女云”,姑娘倒也大方,跪地磕了几个头。
刘婆子不悦道:“你们来干什么?”
秋月暗想从没见过刘婆子的娘家人,没听刘三提起过,显然刘婆子很不待见,怎么还巴上来。
“今天不是姑奶奶生日嘛,我们来看看姑奶奶”
“我有什么可看的,可别又是冲着我什么来的,当日求到你们门上可是连门都不让进的”,刘婆子没好气的说道。
姚老舅母尴尬道:“瞧姑奶奶说的,也是多年未见姑奶奶跟我们生分了,总是一家子血肉,前次的事也是没法子,姑奶奶还要记仇到多会呀!”
“哼,你们也知道我会记仇啊,巴巴的跑了来做什么”,刘婆子说话毫不客气。
姚老舅母站不下去,转头想走,孙女云扶了她的胳膊道:“老姑奶奶,今天是您的大喜日子,可莫要再恼我们”,刘婆子总不好跟个小辈置气。
姚云见刘婆子不吭声了,从包袱里拿出双鞋来道:“我听我婆说今天是老姑奶生日,急着赶了双鞋出来,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田秀才见有外客,带着黑玉和秋滔告辞。
姚云乖觉,取了鞋子要给刘婆子试穿,道:“我照着我婆的尺寸做的,听说老姑奶在家时跟我婆穿一样尺寸”
刘婆子不好拒绝,姚云给穿上左右打量了道:“正合脚呢!”
鞋做的致,把刘婆子的小脚衬的越发的小,刘婆子一直吵嚷年纪大了,眼花了,做不出合脚的鞋,心下对这位侄孙女多了些好感。
黑大娘见状忙让人坐了,命仆妇拿来碗筷,姚老舅母问道:“这几位是……?”
黑大娘见刘婆子赌气不说话便道:“这是三儿的姨娘,我是她婆婆”
指指秋月道:“这是三儿的小媳妇月儿”
姚老舅母和姚云惊诧的看着秋月,朝秋月的脚瞄去,见是双大脚,轻蔑的一笑。
秋月瞧见也没说什么,吃着菜,反正刘婆子又没叫她见礼。
“咋不见三儿呢?我都好些年不见那小子了,小时候一瞧就是个机灵的,我头一次抱他,还尿了我一身呢!”
黑大娘答道:“去关外进货去了”
“三儿是啥时候娶的这小媳妇?咋不给我们捎个信”
“我们穷家陋舍的不好让你们登门”
“这就是姑奶奶不对了,总是一家子亲戚,哪能不走动呢”
刘婆子也不理她,姚老舅母道:“姑奶奶气性可真够大的,气了这么多年还没气够,男人家在外头主事哪是我们女人家能管得了的,我听人说姑奶奶在西关县上,巴巴的来瞧你,你哥哥把我臭骂一顿,来你这儿又吃了好一顿排头,不念着别的也得念着死去的爹娘面上,不该和我们生分,你哥哥是头犟驴,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半掩着面,似哭不哭的。
刘婆子暗叹口气说道:“即是来了,好好的用些茶饭”,这才唤秋月给两人见了礼。
姚家祖孙俩的目光让秋月很不舒服,刘三回来得好好问问这姚家是何许人,有何过往。
西关衙门传来好消息,马县令因赈灾剿匪立功升官他处,林县丞升任本地县令。
林县令在县丞位上多年,官声很好,本地乡绅大户争相在缘来酒楼宴请林县令,林县令只捡相熟的几家去了,秋月叫人送了贺礼。
姚家祖孙不停的来坐坐,越发显得亲热,刘婆子伸手不打笑脸人,姚老舅母经常忆起刘婆子未嫁时两人在姚家的事情,刘婆子不多了几分真心。
姚家祖孙一来,秋月就避出去,这天天不早,姚家祖孙留宿下来。
姚云问:“老姑奶,咋不见月儿回来呢,天都不早了”
“哦,她回她姥爷家歇着去了”
“可别因着我们来了把月儿妹妹撵出去了”
“哪能啊,她姥爷就住在隔壁,是三儿出了门她不放心我,来陪我,她一直住在姥爷家”
“那她爹娘呢?”
“月儿爹娘在她八岁时就去了”
“哦,挺可怜的”
姚老舅母发了话:“要我说,妹子你就太好性了,哪家媳妇不是在身前伺候,到底是年纪小做事没分寸”
“我干啥让她在身前伺候,即拘了她我也不自在”
“妹子,你当初咋看上这么个毛丫头,爹娘没了,还是个大脚”
“唉,月儿也是个可怜人,她爹娘去了,她婶子要卖了她叫三儿救下来的”
“妹子,这么说来咱是她救命恩人呢,就是到咱家为奴为婢也是应当,干嘛要了她做孙媳妇?”
“让人家为奴为婢的我可不敢,我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
姚老舅母还要说话叫孙女拽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