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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沾染风尘的高岭之花,很容易引起某些人的施虐欲。
先前简竺在这一片混日子的时候就遇到过这里的地头蛇,是个纹着豹头纹身的壮汉,而且男女不忌。好几次差点被揩油的时候都是玛林出来拾残局。谢琅出去摆摊的时候简竺把这事给忘了,后来大半个月都风平浪静,渐渐地他也就把这事情彻底忘到脑后。直到今天他接到谢琅的电话,听到对面嘈杂声才猛然记起。简竺骂了句,转头就跑出店里。
说起来也是谢琅运气不好,今天正赶上地头蛇打完架后保护。一行人沿街撒气,大老远就看见有个美人在那头想走。豹头眼尖呐,直接就叫小弟把人给拦住了。谢琅学过几招防身,可惜敌我悬殊,最后还是被按着压倒在地。豹头乐呵呵地凑过来掐起谢琅下巴,他手上还带着血,那血沾染上谢琅白皙的下巴,越发衬得那张受伤的脸野性难训。
豹头看谢琅瞪他,哈哈大笑,“够味儿!我就喜欢你这种,够野!”
谢琅早就给简竺拨了电话,他知道对方一定能听见这边发生了什么。此时此景,他表面稳如老狗,内心也是慌得一批。
但谢琅想赌一次。他也不做无用的反抗,只是盯着豹头不说话,任豹头自己在那笑。
正当豹头想带人走的时候接到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玩味地笑了笑不走了。过了没多久街道一头骑着自行车过来个人,谢琅一看那身形就知道是简竺。
其实来的是玛林,这种事情简竺可没法应对。
玛林跳下车子,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推,迈着大步向豹头走来。豹头似乎是认得来人,谢琅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不过豹头脸上神色渐阴渐晴,变化莫测。随后他看豹头递给玛林一支烟,并打开了打火机。而清瘦的少年侧过脸,叼着烟微微俯首凑近,借着豹头的打火机火苗点燃烟,那一瞬间的他冰冷而妖冶。
豹头也点了一支烟,拍了拍他的肩,脸上重新挂起笑容。少年指了指谢琅,豹头一挥手,背后压着谢琅的人就松开了。
走前谢琅听见豹头说:“简,你知道我一直很看好你。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然后他再次听见身旁人用奇怪的腔调懒洋洋笑道:“好说。”
简竺很久以后才对刘医生吐露,他对玛林的观感是很复杂,但也确实是恨她的。他不是怒她让他因为同性恋而被人骂,也不是怨她未来用他的身体穿女装,而是恨她与豹头这些人混在一起,并在以后做下了一件差点毁了他一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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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琅摆了一阵摊子后,在一个社区的养老院找到了一份夜班工作。简竺本以为他应该不太能适应伺候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没想到他却出乎寻常的耐心。给老人擦嘴,倒马桶,清洁卫生他都干,甚至他每当看到有护工偷懒的时候他还会不高兴。因为小时候在福利院长大,简竺对谢琅这样的护工很有好感,对他的态度就更好了。
“你让我想起来院长妈妈。”简竺有天对谢琅说。那时他们刚吃完饭,谢琅闻言愣了下。这还是第一次简竺主动跟他说他以前的事情,这是个好的信号。他问道:“院长妈妈?”
“嗯,我以前在福利院长大。院长妈妈照顾了我好久。”简竺点头,“她人特别好,给人感觉特温暖。不仅是我,好多小孩子都喜欢围着她转。”讲着讲着他声音低了下去,“要是她能真的是我妈妈就好了……”
谢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也沉了下去。
交谈
“你那时候清楚谢先生的计划么?”
“相处久了就了解一点。我看他总是买一些奇奇怪怪的实验仪器,就问他:‘你是要做什么实验吗?’那时候我们也不过相处了一年,只是普通朋友罢了,因此他也没和我说太多。直到最后他离开前才和小竺谈了一次心。”
“简竺知道你与谢先生的实验有接触这件事吗?”
“不,他什么也不知道。不光是他,玛林也不清楚,我们的记忆还不能完全共通。我选择向谢琅学习也只是为了增加知识储备,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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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竺早知道谢琅这种人不可能在东三区的小小一块地方龟缩太久,因此他提出辞行的时候简竺也没感到什么意外。不过到底有些舍不得,两人开了几罐酒对饮。喝到最后谢琅红着脸眼里泛起水汽,一边打酒嗝一边对简竺说:“研究院那边果然换血了,哈,真想看看家里那老头子的表情……呵呵,竹篮打水一场空哈哈哈……”
“我说你一个公子哥儿,怎么就想去搞科研了?还弄得这么狼狈……”简竺也醉了,话有些说不清。
“没办法啊,我喜欢啊。”谢琅对着空气挥了几下拳头,“我喜欢啊!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特别想得到的,可以为之付出巨大代价的?”
简竺想起来了简阑舟,有些失落地垂眸。他听见谢琅说:“都有的,比如我,我就喜欢搞神力研究,为了这个我落到这步田地,但我依旧信仰它。”他声音渐渐低下去,“我已经为了这个失去很多了,要是没个结果我死不瞑目。”
随着谢琅的讲述,简竺才慢慢了解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谢琅出身西界上层,谢家在政界也有话语权。他自小就对数字感兴趣,家里人一直把他往金融方向培养,却不想他对科研越来越有兴趣,大学更是跑去学了医学。谢家是个很古板的家庭,直到新社会谢家也依旧坚持着那些刻板古旧的律例。谢父对儿子的叛逆很不满,但看他确实搞出点名堂来也没再说什么。但是万万没想到后来儿子给他打了个猝不及防。
谢琅性别男,爱好男,天生的。
他发现自己性取向不是因为同学或者片子启蒙,而是因为家里负责照顾他的小跟班燕子骆。
燕子骆幼时坎坷,一直跟姐姐相依为命。他姐姐又是残疾,有一次两个孩子在长安街上差点被弄死,谢琅正好救了他们,带他们回了谢家。自此燕子骆就一直跟着谢琅,形影不离。
“听起来狗血吧?”谢琅苦笑,“还有更狗血的。”
他说燕子骆天生体弱,心脏有问题,但现在的医疗技术又不能完全解决一些疑难杂症,只能慢慢养着。那时候他的研究已经颇有进展,但没人知道他其实还在秘密负责另一个实验。这项实验一部分是违背西界法律的,而且其中的人体活体研究涉及人伦道德。他那时候大概是疯了,一心想着实验也不考虑后果,燕子骆劝了他几次也没劝动,甚至两人为此吵了几次架。
后来果不其然出了篓子,他的实验被人捅到高层。研究院内部本就权力斗争得厉害,再加上有心人推波助澜,他差点被安上叛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