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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谢昌政看见成绩的表情,同她几乎是一模一样,果然不愧是父女。
外头杜氏也很好奇:“你今儿怎么转了性儿了,竟然放了陆大人进来,原先恨不得看见他就破口大骂。”
谢昌政拿起茶碗喝了口茶:“宁宁的成绩可是有很大的进步,看来陆起淮点了探花还是有些道理的,旁的事就先暂且不说,就这一点儿我很是满意。”
陆起淮却忽然开口问:“那日冰嬉节上,你到底是怎么摔倒的。”
谢婉宁听见这话就把纸张放了下来,她想起那日的场景,对她来说很寻常的一个球,几乎不用力气,她是绝对不可能摔倒的,冰面也很平滑,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冰鞋上做了手脚:“先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寻到了是谁做的吗。
她在伤了腿以后仔细的想了,能在她冰鞋上做手脚的没有几个人,冰鞋是集中放在案几上的,只有三公主、五公主和陆雅怡有可能,但是三公主和五公主没有任何动机,至于陆雅怡……
她倒是与陆乐怡有些矛盾,现在她也没有嫁给赵彻,陆雅怡同她之间没有关系,应该不可能害她,谢婉宁拧了眉毛,她很是不解。
陆起淮一早就怀疑这件事,他也派了属下去查,可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至于那冰鞋,早已经被宫里内务府的人拾走了,待他再去寻的时候说是冰鞋早已经被处理了。
整件事做的一点儿痕迹都没有,那人背后的背景自然深厚,此事还需要时间仔细调查:“这事怎么看都不寻常,既然有了这第一次,难保有第二次、第三次,”他总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待着。
谢婉宁点了头,她一贯与人没有什么恩怨,莫名其妙的,她觉得那人是陆雅怡,她没有同陆起淮讲:“我以后会小心些的。”
陆起淮就看着眼前眉眼幼嫩的小姑娘,她这样好的性子能惹到谁呢,还是被别人波及到了,到底他现在不够强大,他握紧了手,指骨突出……
话也说完了,谢婉宁就送陆起淮往外走,日光晴好,谢婉宁却没料到她束发的丝绦掉了。
陆起淮走着就发现地上落了个樱草色的丝绦,边缘上还嵌了珠子,他弯腰拾起来递给谢婉宁。
谢婉宁的乌发就洒在肩上,愣了一下才接过来,方才她太着急了些,竟然忘记梳发髻,就这样见了陆起淮……
她的脸颊微红,声音像蚊子一般:“谢谢先生。”
陆起淮今日是坐了马车来的,此刻他坐在马车里,外头的日光从车帘缝儿里透进来,马车已经走的远了,他还想着刚刚那副画面,乌发黑眸的女孩,嘴唇红润,梨花一样的脸,他闭了闭眼。
受伤也有近一个月了,私下里谢婉宁也会想到底是谁会暗害于她,虽然她总觉得此事陆雅怡肯定脱不了干系,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就算真的是陆雅怡做的,她还能去寻陆雅怡不成,那可是陆首辅的嫡长孙女,离陆修文倒台还要好久呢。
谢婉宁靠在软垫上,不管前世今生,她总是躲不掉赵彻和陆雅怡……
她心里烦躁,因此叫了山栀去准备笔墨,练字能使人心情平静。
到底腿还没好全,不能久站,因此她坐在太师椅上凝神写字。
顾绍进来就看见这样一幅场景,她的头发松松地束在肩上,斜斜露出樱草色的丝绦,脖颈微垂,肤色白皙。
“二表妹好雅致,都要到晚间了还在练字,”顾绍开口说。
谢婉宁抬起头,就看见顾绍站在立着的汝窑花瓶旁边,倒是好久没有见过他了。他今日穿了靛蓝色的家常直缀,这样厚重的颜色也压得住,越发显得五官俊秀。
“邵表哥,你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了,”谢婉宁说。
实在是许久没见顾绍了,谢婉宁实则有些纳闷,顾绍是表少爷,平时自然不好多来女子的闺阁,因此很少来苑香居,奇怪的是,就是谢府的家宴他也很少来,几乎是神出鬼没,她的腿伤了也有一个月了,除了开始顾绍来探望过一次,这才是第二次。
谢婉宁放下狼毫笔:“听大伯母说你读书用功的紧,几乎不见了人影,我看也是,这些日子我几乎没在谢府见着你。”
顾绍往书案前走,离的近了才轻笑一声:“是啊,我可是个大忙人,”眉宇间竟露出了一丝疲态,但很快又恢复原状。
谢婉宁整理案几没有看到,她以为顾绍在开玩笑:“那你可得好好歇歇,”语气有些促狭。
离的很近,顾绍自然就看见谢婉宁写好的那幅字,很普通的一首诗,字迹却眼熟的很,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到底是在哪里呢,他忽然想起来什么的样子:“二表妹的字比原来进步了好多,”声音有些淡淡的。
谢婉宁自然没有发现什么:“多谢邵表哥夸奖,我近日练字是多了些。”
顾绍的眉眼冷冷的,他想起雅集那次他曾去女学里见过陆起淮,原来不只是去避祸的……陆起淮那样谨慎的人,怎么会随意将自己的字送给别人练。
陆起淮怎么敢就这样给谢婉宁他自己的字帖,陆起淮该是知道他也住在谢府的啊,他还是她的表哥,除非,陆起淮不怕他知道,甚至是想让他知道……
顾绍看了看毫无防备还在整理纸张的谢婉宁,眉眼致的不像话,难道陆起淮也喜欢她……所以才给她他自己的字帖,“二表妹,你识得陆起淮陆大人吗。”
谢婉宁有些诧异:“邵表哥你糊涂了不成,陆大人他是女学里的夫子,经义这门课就是他教授的。”
顾绍仔细地观察谢婉宁的神情,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还好,她提起陆起淮时神情没有一点儿不对,她对陆起淮还没有那种心思。
案几上放了梅花的插屏,顾绍缓缓道:“二表妹,再过几日我就要离开谢府了,山东那边儿派了人过来,新置的府邸也已经拾好了。”
原来顾绍是来道别的,谢婉宁这才明白:“日子一天比一天冷了,那府里可要先烧好地龙,”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事,没有挽留,她总觉得顾绍的性子一旦决定了就不会再改变了。
顾绍到底是山东顾家的子孙,不好一直住在谢府,谢婉宁一早就知道他早晚是要离开的,只不过没想到这么早。
顾绍笑了下,眉眼都舒展开了:“你不祝我考中进士?”他本来就是进京读书的。
顾绍是后年的科考,和谢嘉泽同年,谢婉宁记得那一年谢嘉泽中了进士,顾氏摆了三天的流水宴,她仔细的回想,没有一丝一毫关于顾绍的消息,她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但是顾绍的学识数一数二,不可能没中进士。
谢婉宁看了顾绍的眼睛:“进士算不得什么,金榜题名才是好的,”她忽然觉得有些冷,是不是前世顾绍根本就没有活到那个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