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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半月的画风完全是写实白描,与时下风行的那些写意山水风格相去甚远,注重还原实物的特征,笔画走势流畅,细节描绘到位。
画完,严半月拿起纸张吹了吹上面的墨渍。
“这是何物?”嘲风问道。
“这是一副捣药的器具,你看这是舂锤,和普通的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架在了一个木架上,这头连接着机簧,机簧又接到了一根铁杆上,铁杆用牛皮做了一个圈套,只要拉动这个皮套,舂锤就会被带动起来工作,这时候只要把装药的盆子放到舂锤下方就可以了,而且我曾经试过,拉动皮套需要的力气很小,比直接用舂锤省力许多,虽然我不知是什么原理,不过确实很神奇。”
嘲风等人看得连连赞叹。
谢隐写好了拜帖,吩咐嘲风:“取我的印信来。“
“是。”
盖了亲王金印,也就是表明了身份,以此身份相请,也表达了谢隐对墨棠的敬重和信任。
吴蔚领了拜帖,临走时嘲风千叮万嘱:“千万别露了行踪。“
“是。“吴蔚才要出门,又被谢隐叫住。
“若墨棠实在不愿意出手,不可为难于人,我相信他也不会泄密。“
“是。”
吴蔚走后,谢隐才坐下来,询问嘲风方才抓人的事情。
“回禀公子,如您所料,我们请回来的客人十有八九是鞑蒙国的公主诺敏。”
“她确实是逃出来的?”
“据属下看来,应该没错,我们交手的时候这位公主殿下因为长途跋涉跟着我们,已经累得气力不济了,堂堂鞑蒙国的王储,确实用不着如此犯险,应该确实是穷途末路了。“
“巴尔思的人跟来了么?“
“属下已经命人清理了诺敏一路过来的痕迹,就算能找来,也不是短时间的事情。“
“看来她偷马和跟踪并不是巧合,确实是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但她迟迟没有现身,也是怕我们觉得她是诱饵,从而打草惊蛇了,反而没有机会和我们接触,她被我们抓回来可能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了。“
“公子,那现在该如何处理?“
“这位公主确实是聪明人,阿古拉培养她作为继承人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惜她选错了盟友,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资本可以助她回国夺位呢?“谢隐微笑道。
房间内一片沉寂,又一阵风起,樱花花瓣纷纷落地。
“谢公子,“严半月悠悠然放下茶杯,”你还信得过严某么?“
“严先生此话怎讲?“
“既然信我,又如何没有资本?“严半月笑着望向谢隐,”何况这一路行来,严某察觉谢公子这些年并非没有根基和准备,何必妄自菲薄。“
谢隐不语。
“公子,恕属下冒犯,若是诺敏失势,巴尔思和太后结盟,必然壮大太后一方势力,到时候就算严神医妙手回春,您的处境也会更加危险!”嘲风附和道。
严半月不满道:“什么叫就算啊,嘲风你这毛病得治。”说着就往怀里去取针。
“严先生息怒,在下一时口快,应该是严神医定能治好公子,所以咱们更要为往后计。”嘲风想到严半月那一手金针疗法脸上肌肉都有点发紧。
谢隐看着两人突然有点想笑,站起身道:“也罢,我就去会会这位鞑蒙公主。”语罢,刚刚迈出一步,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往前栽倒。
第16章第十六章严亲王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超5万字了呢,要不要申请签约呢……福大王矛盾中……
谢隐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院子里处处都点起了灯,暖黄的光笼在轻纱灯罩里愈发柔和。严半月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樱花被夜风吹动,簌簌飘落在泥土里,还有一些被吹进了房间。
严半月刚想伸手关掉窗户,身后突然传来谢隐的声音。
“不要关。”
严半月回过身去。
“公子,您终于醒了。”嘲风已经闻声上前扶起想要起身的谢隐。
“开着吧,我也想再看看花。”谢隐歪靠在床边,脸色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嘴角仍噙着一丝笑,双眼如黑曜石一般灼灼有光。
严半月走过去,眼神却故意不看谢隐的脸,只把嘲风刚端来的药碗递过去:“把药喝了吧。”
谢隐却不接,颇有些力地伸出手,摘下了严半月肩上沾着的一片花瓣。
严半月一怔,叹了口气。方才谢隐突然昏倒,脉象极为衰弱,这几天车马劳顿,每一步都在把他逼向鬼门关。
谢隐把那一小瓣樱花捏在手指间,放到鼻端嗅了嗅,然后递给一边静默不语的嘲风:“把它送回地上去吧,化作泥土,兴许明年花开得更好。”
嘲风把花瓣捧在手里,一言不发地转身出去了。
“有劳十五先生。”谢隐把药碗接了过去一饮而尽,果然苦得一如往常。
严半月早已递了茶水过来,谢隐喝了半杯,嘴里的苦味才消减了些。
“好好休息吧,你需要静养,为之后的彻底治疗做准备。”严半月拿过谢隐手里的茶杯,转身要走。
“十五,”谢隐脱口道,“为姜国北域一时安宁,谢隐必须去见鞑蒙公主。”
严半月背对着他不说话,修长的身影在灯火摇动里显得非常挺拔冷峻。
“严先生,一个时辰就好,之后我保证脚不沾地,安心静养。”
“我替你去。”严半月很轻地说了一句。
“什么?”
“我替你去。”严半月终于转过身来。
“……”
“从鞑蒙国掌握的信息来看,这位公主未必知道你的真实相貌,我替你去谈判,你只要告诉我最终你要达到什么目的,其他的事情你不必心考虑,我说的静养,也包括心神。”
“……”
“……”嘲风刚刚进来就听到严半月这番话。
“嘲风,准备一套你家公子的服饰,夜深了,人家女孩子也要休息了,我即刻就去。”
嘲风望着谢隐不敢动。
“严先生,此举非同小可,不必为谢隐背负如此风险。”
“我只是不想看到我的病人在我治疗过程中因为一点小事劳心而死,你放心,我有分寸,而且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要和她谈什么。”
“……”谢隐叹气,对着嘲风点点头。
少倾,严半月便换了服饰,头发也仿照谢隐日常做了整理,不得不说嘲风选的这套衣服很适合严半月,衣料华贵而低调,有眼力的人细看便知奥秘,天然一种清雅贵胄之气。
谢隐点点头道:“……衣服倒是挺合适的。”
严半月转过头来,嘴角噙着一丝笑,同谢隐平常一模一样。
如果说平日里的严半月如一杆修竹,淡然,清隽,又有一丝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