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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正好像吓了一跳,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迅速关起门走了。
谈衡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盘算着下午让秘书去给他定做一个“请勿打扰”的牌子,一边锁上了办公室的门。
然而这个中午,似乎注定了谈衡是睡不成觉的。
谈衡觉得自己刚刚入睡十分钟,手机就响了。
他暴躁地把手机抓过来一看,只见是他那个公安朋友,立刻就神了。他先是谨慎地回想了一下,自己确实锁门了,这才接通电话。
那边是来通知他,他上午发过去的图片已经处理好了。
谈衡有些意外:“这么快?”
那边哈哈一笑:“谈总吩咐的事当然要快了。哈哈,说笑的,你给我打包的那几章图啊,画质都很清晰,处理起来很容易。”
谈衡再三感谢,并且约了人吃饭,这才挂断了电话。
电话刚断,谈衡就迫不及待地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然后一跃而起跑到电脑前去查邮件。在他看到自己件箱里安安静静地躺着的那个图片压缩包时,激动得手都有点抖了。甚至连等待解压的那十几秒时间,都显得无比漫长。
警察蜀黍的科技手段不得不说是先进的,画面变得清晰了很多,尤其是电脑屏幕上的字,边缘被勾勒了一下,大多都能辨别出来了。前几张图上没有什么聊天记录,有也是零星几句诸如“a区”、“快”这样简短而没什么意义的话。而在文字记录比较多的图片上,这些话也不少,只不过中间还夹着几句指向比较明显的话。
比如,“我家住tx小区。”
公频聊几句私事也无所谓,谁都不会注意。但谈衡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因为无论是他家还是谈岳家,都不在tx小区。
而更让谈衡觉得证据确凿的,是后面几张里的一句:“我姓傅,行五。”
谈正随父姓谈,随母姓苏,是独子;而行五的那个傅姓人,大概刚好是傅秉白。
再看一眼时间,果然就在傅秉白车祸的前一晚。
只不过这些东西只能算是印证了谈衡的猜测,并不能真的当作证据。可谈衡依旧十分激动:只要能锁定跟谈正聊天的那一个或者几个人,他就有把握揪出黑虎了!
谈衡立刻联系了合作过几次的黑客,许诺了数目可观的报酬,并且痛快地支付了一大笔定金。黑虎或许身手了得,还有非常强大的反侦察技能,不过谈衡推测,他应该是个没受过高等教育的中年男子,对近年来迅速兴起的网络计算机可能不会很通。也许在他看来这种传递消息的手段非常隐蔽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但是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在一个通此道的有心人眼里简直无所遁形。
谈衡惬意地仰在椅子上,他遗憾地想道:这个逍遥法外二十年的独行大盗,大概从来没想过他有一天竟会栽在自己的队友手里。
☆、第二十三章
几乎与b城位于同一纬度的f国这几天阴雨连绵,潮湿的寒气直往人骨缝里钻,轻而易举就能瓦解厚重的大衣好不容易积攒下的那一点温度。
如果有可能,蒋绎其实一点都不想出门。
白天的小酒吧里没有几个人,吧台后面只有一个调酒师,专心致志地擦着廉价的玻璃杯。蒋绎选了离壁炉最近的一张桌子,那里面燃着货真价实的柴火,只有聊胜于无的几分暖意,飘出来的烟气却熏得人眼睛有点疼。
蒋绎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半个小时,杯子里的牛奶都凉透了。
蒋绎往快要冻僵的手上哈了一口气,暖和没觉出来,雾气倒先漫上眼镜,遮住了视线。
酒吧门口那扇看起来有点年头的木头门吱吱呀呀地响了一阵,蒋绎觉得它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进来的似乎依然不是他要等的人,蒋绎焦躁地低下头,开始擦拭自己的眼镜,压根没注意到一个穿着深灰色羊绒大衣的女人坐到了他对面。
“先生,借个火吧。”女人这样说道。
蒋绎惊讶地抬起头,只见对面的华裔女子大约四十上下,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纹路,然而风韵却到了最好的时候。短暂的愣怔后,蒋绎掏出路上特地买的银灰色zippo递给女人:“送给您,我不抽烟的。”
女人也不客气,接过崭新的打火机揣进自己大衣口袋里。这就算接上头了,她坐在蒋绎对面,低声道:“你好,周月浓,你可以叫我周阿姨。”
蒋绎有点意外地看着她,周月浓笑了笑:“我跟你的父亲有过几面之缘,谈得上一点小交情,绝对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
周月浓这熟稔的语气让蒋绎觉得,她口中的这“一点小交情”绝不是仅仅像她说的那样;他们就算不是很好的朋友,应该也是关系密切的合作伙伴。想到这里,蒋绎的目光不带了几分热切,因为蒋世元生前,还真没有多少至交好友。
周月浓恍若不见,脸上又带了公事公办的礼貌笑容:“那么,蒋先生这次约我们见面,是想委托些什么业务呢?”
“我……”蒋绎开口竟有些犹豫:“我想知道一些我爸生前的事。”
周月浓很痛快地点点头:“这个容易,我现在就能给您。报酬两千,成交吗?”
蒋绎有点诧异:“这么便宜?”
周月浓笑了笑,拿出一只档案袋递给蒋绎:“我可以先交货,咱们老搭档了,我信得过你。”
蒋绎也没客气,三两下拆开拿出里面的东西,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半晌,他抽了抽嘴角:“就这样?”
周月浓交给蒋绎的这份文件里确实有一些蒋世元不为人知的往事,比如他曾经在比较困难的时候给蒋绎存下一大笔钱以保证他的生活;比如他在查出肺癌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蒋绎买了一个岛。这些事对蒋绎来说弥足珍贵,其价值远远不是两千块钱可以比拟的。但是
蒋绎擦了擦微微湿润的眼睛,说道:“您该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些。”
周月浓漫不经心地缕了缕头“别的啊,别的我们就不是很清楚了。”
蒋绎心领神会地拿出支票本。
周月浓看了他一眼,笑了:“小绎,我刚才那句话就是字面意思,你付给我再多钱,我也没法告诉你。因为我们真的不是很清楚。”
坦白说,这番说辞蒋绎是不相信的。这些人能挖得出八年前蒋世元遇害的真相,而且还能拿到证据,足见手段高明。而现在周月浓却一口咬定他们“不清楚”蒋世元的往事,甚至都不肯听一听蒋绎要问的是什么。她是真的束手无策吗?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周月浓正色道:“小绎,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父辈的事情你没有必要知道得太清楚。”她见蒋绎一脸茫然不甘的样子,叹了口气:“这也是你爸爸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