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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对这个少年皇后大生好感。
景砚点点头:“可有进学?”
大周自高祖皇帝之后,民风开放,女子虽尚不能入朝为官,但民间女学颇为兴旺。不仅达官贵人将族中女儿送入“官女学”颇成风尚,便是寻常小户人家也乐得让自家女儿进女学馆里读几本书、学些道德礼仪,说不定以后还要指着女儿顶门立户过日子呢,多习学些总没坏处的。
景砚原本认为以云家这般书香门第,自然是要让女儿进学的,却不想云素君摇了摇头,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豫,只淡淡地陈述事实:“回禀娘娘,臣女不曾进学。”
景砚微诧。这个云世铎,自己是读书人出身,却不让女儿进学,他是如何想的?是因为妻子早逝无人照料家中,所以才断了亲生女儿的进学之路吗?
这样一个端庄沉稳的女子,若是再懂得些诗书学问,自己大可令她在身边侍奉文书,将来也可找一门好婆家……可惜了!
她正暗自叹惋,云睿忽道:“阿姐虽没进学,这些书她都读过的!”
说着,一指靠墙壁的书架。
景砚秀眉一挑:这么多书,都读过?
她探究地看向云素君。
云素君俏脸通红,暗嗔阿睿多嘴,深施一礼道:“臣女只是胡乱读过几本。”
景砚会意,莞尔:“云姑娘太过谦了吧?”
“娘娘谬赞……臣女每日料理家事,真、真没读过那么多……”云素君愈发面红如纸。
景砚知她性子如此,不喜张扬,也不深究,只淡淡一笑。
“阿姐料理家事是最厉害不过的!我们这里没有比她更懂的了!”云睿又大声道。
云素君大窘,恨不得捂住这小祖宗的嘴巴。
景砚心念一动,一个思忖了许久的念头再次涌了上来。
她颔首道:“云姑娘定是个有才干的。”
月轮西沉,繁星点点。
通往禁宫的宽敞大道上,一众人护着一架不起眼的青绸马车徐徐而行。若非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的“哒哒”轻响,以及车轮转动时的“碌碌”声,沉睡中的京城百姓怕是意识不到,就在他们熟睡中,这个濒临危机的帝国正在迎来它全新的统治者。
借着从绸布透射进来的月光,景砚盯着云睿后脑乌黑的发。
这孩子自从离开云家,便这样不言不语,甚至连看都不看自己。
是舍不得云家人,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被这个古灵怪的小小孩童无视,这让景砚颇为失落,她忍不住探手揉了揉云睿的发旋:“怎么了?想他们了?”
云睿正不高兴,本想甩开她的手,又有些舍不得,遂由着那只温润的手掌摩挲自己的后脑,竟意外地觉得……很舒服。
见小小孩童还是不理睬自己,景砚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同我说说,谁惹你了?嗯?”
云睿听她如此问,愤愤地扭身,月光下,薄薄的嘴唇嘟起:“你!”
“哦?”景砚挑眉,“我何时惹你了?”
“你言而无信!”
作者有话要说:云世铎,字季钟。
别霸王我~~
被霸王得好心痛~~
第8章倾颜
“我如何言而无信了?”景砚问。
她被云睿一本正经的小模样逗得勾起唇角。
云睿岂会听不出她话语中的笑意?小小的腮帮鼓了起来。
朦胧的月光柔和地帖服在她小小的光洁的额头上,衬得那双大眼灿若星辰,长而密的睫毛随着双眸的眨动忽闪忽闪,仿若两把小小毛刷刷过景砚的心房……
某个记忆深处的熟悉场景,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景砚心中一痛。那如扇睫羽像两个调皮的孩童,此刻钻到她的身体里,害得她心痛难抑,还犹自不满足,继续在她的身体里欢悦蹦跳,像是曾经的那些美好年月里无忧无虑的自己……
云睿正气着呢,忽觉一片温润覆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滑腻的,软绵的
是景砚的手掌。
她在云家的时候被那手拉过,抱过。
云睿的脸登时红了,八分火气消了五分,她别扭地挣了挣。
景砚惊觉,亦知自己一时忘情,微窘,忙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掌。
云睿古怪地看着她,方才记起之前的由头来,遂闷着声音道:“你说你感激爹爹和阿姐教养我长大……”
“不错。”景砚不知她所指,眉脚一挑。
“你都……”猛一抬头,感受到景砚关注的目光,云睿的小心脏紧跳两下,不由得低了头。
“我如何?阿睿想说什么?”
“你都……不封爹爹的官,都……不给阿姐赏赐……”云睿无意识地捻着系“大元帅”笼子的细绳子,讷讷道。
景砚只听得又好笑又好气原来这孩子一直和自己闹变扭,竟然是为了这个!
拉过云睿的手,让她面对着自己,景砚正色道:“阿睿,你可知你今后是什么身份?”
“皇帝啊!”云睿不假思索地答道。
“不错,你将来就是这个帝国最最高贵的那个人,”景砚点头道,“阿睿可知做皇帝亦有做皇帝的规矩?”
云睿困惑。
景砚循循善诱道:“比如称呼,从今以后,你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再称云大人为‘爹爹’的……”
“为何?”云睿急问。
这孩子纵然聪明伶俐,到底才不过八岁。景砚意识到今后这样的教导会有很多。
“云大人虽然养育过你,但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亲生父亲是孝怀太子殿下。”
“可是……可是我一直叫他爹爹啊!”那个什么“孝怀太子”,天晓得长什么样子!提到“父亲”二字,云睿小小的脑袋瓜儿里就只有云世铎的样子。
“你叫云大人‘爹爹’,会给他惹来麻烦。”
“麻烦?什么麻烦?”
景砚颇感头疼。她并没有什么面对小孩子的经验,尤其还是面对一个聪明伶俐、心思跳跃的小孩子。
她心思一动,于是道:“会有别有用心的小人,诬陷云大人‘挟持年幼天子意图不轨’。”
“挟持……”云睿咀嚼着这个词儿,“挟天子以命诸侯吗?”
景砚失笑:“有点儿这个意思,但不完全。”
云睿若有所思道:“我是皇帝的话,是不是权力很大很大?”
景砚不知她何以有此问,“权力是很大。”
“唔,那谁要是敢说爹爹,我就杀了他!”云睿说着,捏紧了小拳头。
景砚听得心惊:只是因为说了云世铎的坏话,便要杀了人家?这是要成暴君吗?这个苗头必须扼杀了它!
“阿睿读过《通鉴》,定是知道何为‘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吧?”
“唔,”云睿点点头,“《通鉴》还说‘水能载舟,亦能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