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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问这么多,我只是担忧您。”
“我们开过会,意见不统一。”伏尼契将军说,“一部分人情绪激动,但很可能即使出现最坏的结果,军部最终不会反抗。毕竟每个人都宣过誓效忠元首。”军部总是这样,动真格的时候就犹豫了,他想,但没有把这两句牢骚说出来,接着他把话题转到了戴芬喜欢的音乐和芭蕾舞上面。
星期四,卡尔芒罗又在车库与亚兰蒂尔碰了面,李默梵这次没有跟去。当亚兰蒂尔回来时,他给李默梵看了为他做好的新护照。李接过来,惊奇地看着照片上的自己,怎么看都是个女学生,略带稚气。
他念着护照上陌生的姓名,“这个名字是你取的吗,亚兰?”
“不,真的有这么个女孩,你的护照是真的。”亚兰蒂尔笑了,“两个星期前,一个新加坡女孩在柏林机场丢失了她的护照,她十八岁,正在利物浦读大学,和朋友一起到德国旅游。新加坡虽然是个亚洲小国,但在很多国家也是有大使馆的。这个女孩发现护照不见后,就去大使馆申办了临时护照,继续她的旅行。卡尔三天前在瑞士拿到了这本护照,请行家把你的照片换上去,你暂时就成了她。我们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条件合适的东方女孩,主要是她个子比较高,和你差不多,可你如今还更高些,几个月来长个子了,让我看看。”
他把听得十分投入的李默梵从沙发上拉起来,发觉他果然长高了些,“你的照片看上去像去年夏天拍的,总之不是现在,这个年龄长个子不足为奇。”
李默梵想了半天,感到凭自己的脑子找不出什么破绽,他用不用了解一下利物浦和读大学的常识呢,护照上显示这个名叫文蓉的女孩在到德国前还去了法国,他用不用再补习一下法国的旅游常识,另一个念头则是亚兰蒂尔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每个环节都像是很细致,对于逃走,他一定策划周详了,他究竟花了多少力来救自己。
“亚兰,”他说,“我们是明天开始催眠吗?”
“对,明天中午,你午睡时进行。”亚兰蒂尔说,“我会按照与六年前相反的步骤,前两天安抚你的神,并且逐渐深入,随后在三天里一层层解开你头脑中的锁码,你会在第五天恢复所有的记忆。”
“你会不会很累?”李小心地问道,他还记得,当年林雅是很疲倦的。想到这点,他又陷入了自我厌恶。
“会有一点,”亚兰蒂尔说,“但是你担心什么,我才二十七岁,不过是睡一觉的问题。”他用指节敲了敲李的额头,“不要顾虑太多,很多事情是自然而然向前推进的,不能强求,你太焦虑了。”
他尽管这么说,但几天来,心里也有些担忧。李默梵对他信任而依恋,也喜欢莱丝丽,亚兰蒂尔有时能感觉到他本性里的可爱劲。但当李一个人时,会经常流露出冷漠的眼神,像是强烈的仇恨与厌弃一切,他的世界一片荒芜,与十七岁的年华殊不相称,随着苏醒,在这早春时节,青春与恨意同时在他身体里生长。在承受痛苦时,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无论有多好的药物,人们都得等待伤口自行长好。
莱丝丽在第二天外出采购时,选择了到火车站候车室打电话。秘密警察事先做好了对这一地点的监听准备,她的通话内容被录了音,送到里安中校的办公桌上。
里安中校看着下属把磁带放进录音机里,对话不长,莱丝丽只字未提别墅里的近况,而对方的声音稍微苍老,从称呼上听,是亚兰蒂尔的父亲。他一句也不问,而是提到了冯勃拉姆堡将军最近发生的事,内容还相当详细确实,两个人说完后就互道平安,平静地挂断了电话。
“见鬼,”录音结束后,里安中校骂了一句,杰弗里格恩说到的内情连他都只略知一二,明显是陆军的内部事务,而且关系重大,怎么会被一个远在瑞典的老贵族得知。
“我要把录音带呈交上去,核对是否属实。可以推测的是有人在帮亚兰蒂尔格恩打探消息,证明他虽然受命,但对陆军是很提防的。我得找出是谁在帮他,陆军的漏洞可真不少。”
“您认为我们能通过这次窃听采取什么行动?”他的下属约瑟夫中尉问道,此刻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暂时不能。”里安中校略作沉吟,说道,“他几乎处于封闭的状态下,想知道陆军的动静,有人告诉他,算不上罪状,谁知道军部内部有什么派系斗争,对我们没有直接意义,只有查下去。”
他又想起目前到伦敦执行任务的另一名下属,克里斯蒂安中尉在过去几天中向他报告说,他查到了安迪伍德的去向,在一家很大的贸易公司当商务代表。去找他时,这个人恰好去突尼斯谈一桩进口生意,要四五天才回来。里安中校命令他原地等待,到今天也有五天了,还不见新的进展。
他点起一根烟,烦躁地想,说不定又是一场徒劳。
同一时间,亚兰蒂尔也获知了冯勃拉姆堡将军事件的始末,最近他听到的都是坏消息,浓重的硝烟味正在蔓延,企图穿透墙壁,渗入他所营造的这个小世界,结束暂时的安适。
中午过后,他在卧房里给李做了第一次催眠,过程是顺利的,李默梵很快就进入了安静的昏睡状态。或许因为他们长时间朝夕相处,他本能地接受和顺从亚兰蒂尔的声音,甚至可以说很喜欢。人的潜意识不会说谎或假装,发自内心的接纳是迷人的,施术者在全神贯注的同时,也会感到某种愉悦。就像人们因为被需要和信赖,会不由自主地想抱抱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的孩子。他在结束时想到自己的母亲,当年是不是也有类似感触。
第25章第二十五章
安迪伍德是搭乘星期五中午一点的飞机回到伦敦的。他已经结婚,到家后,年轻的妻子告诉他,有一位医学杂志的记者来找过他,想要做一次采访,还留下了姓名和电话。
“可是你又没当医生。”她有些疑惑地说。
“也许是和大学时的专业有关,为了我的某个导师或同学,我们那届毕业生是很优秀的。”安迪推测说。
他回了一个电话,旅馆里的克里斯蒂安中尉马上约他见面,“事实上,我在写一篇有关催眠术发展的报道,想从侧面了解一些您的大学同学亚兰蒂尔格恩的情况。他虽然年轻,但过去几年来在这个领域很活跃。”
“原来是他,啊哈,当年我就觉得,那家伙有一天会成为一位大人物。”安迪说,他的态度热情起来,“我想没问题,不过我不知道能帮您多少忙。我们是朋友,但毕业后很少联系,他去了美国,离得太远了。”
“或许您能给我讲一些他大学时的事。作为背景资料很有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