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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裸的行径正在到处发生。就像党卫军对犹太人从钱财到尊严,从肉体到灵魂的压榨,正逐渐变得司空见惯,但不代表,这些所作所为不是罪孽。它将为历史写下耻辱的一页,并由我们的后世子孙世代背负。德国的人民是优秀而顺从的,无论在科学、技术、医学、还是哲学、艺术领域,德国人都是第一流的。但或许因为在国外成长的缘故,我所看到的是一个正在鼓动、挑唆、欺骗中选择或被迫选择了扭曲道路的民族,一切高贵而优秀的禀赋正在且将被用于完成邪恶的目的,雄心变为野心,激情沦为欲望。可以感知的是,在未来一段时间里,这一切将伴随着苦难燃烧,等待着最终的毁灭和残破。您所忠于并服务于的陆军同样是如此,而且,首当其冲。
德国的陆军是欧洲大陆最强大的军队,能与之媲美的只有英国的海军。但当德国发动了侵略性的战争,这支力量将无可避地走向毁灭,因为支配它的那只手是反人类的,作为一位现役将军,我想您将亲历并见证这一过程。曾纵横驰骋的拿破仑早已失败,之后法国在军事上就长期受到压制。我为您和陆军的未来感到担忧。在过去几年中,陆军作为独立的力量,曾有多次机会阻止情势恶化至此,但军部的领导层每次都在对方的叫嚣、软硬兼施,以及市井无赖式的狠绝之下,放弃了机会,选择宣誓效忠,德国乃至欧洲,因此走向歧途。请原谅我这么说,但军部把绝对的力量和狠心用在了欺负弱小而无辜的人身上,比如对李默梵。在面对强势但并非不可战胜的对手时,表现出的却是软弱,没有什么比妥协与屈从更能助长那位□□者的气焰了。
李默梵继承了一把金钥匙,这是他不幸的起源。金钱与权力具有无以伦比的力量,令最平和的内心燃起欲望,令最冷静的头脑丧失理智,它们所带来的通常是企图操控者的毁灭。就像日耳曼的神话中,莱茵河的宝藏与指环使战火从天上蔓延到地面,又从地上烧到天宫,无人能真的占有它。它本该沉睡,或是归还原主,是人们的争抢令它高高在上,凌驾并控制了一切。
您或许会觉得带走了李的我,不该用超然的口气大加评论。我所做的并非出自正义感或政治目的,也不是为了金钱。如果说,一定要找一个理由的话,六年前,李在伦敦住院治疗时,负责他的中国医生林雅,是我的生母,我父亲的前妻。我对您曾给予我的信任发自内心地感谢。同时,在接触中,我感到您对李,在希望达到目的之余,是抱有善意的,至少曾下令将他送进医院。无论原因为何,今后如何,我都深深感谢这一点。谨以此告别。
亚兰蒂尔格恩敬上
艾伯尔将军带着复杂的心情读完这封字体挺秀的信,他心里有恼怒、迷惑、意外,以及了悟,还有一些被直击要害的尴尬狼狈。他靠在椅子上,长久地陷入沉思,一个个人影掠过他的脑海,感情、道德,唯有这些是军部不曾考虑的因素,它们却最终决定了事情的成败。他想起十二岁到十七岁间的李默梵,那失去了情感与神采的眼睛;亚兰蒂尔轮廓柔和的脸庞;希姆莱和海德里希温文中暗藏狰狞的表情;元首在国会上激昂亢奋的演说;民众们如痴如醉的目光与欢呼;党卫军的步步做大。他又想到六年前,带着李向机场逃亡的中国女医生林雅,他只看到过她的照片,还有她所属的那个东方正陷于侵略与动乱中的国度。最后,他的思绪飘向二十年前,德皇宫廷的舞会,傅蓝穿着蓝色的晚装和皇太子菲利普跳舞,绾起的黑发间插着珍珠发饰,笑意盈盈。
“上帝啊,”他喃喃自语道,“我能怎么办呢。”
第40章第四十章
星期一晚上九点,亚兰蒂尔先是与抵达布拉格的莱丝丽和卡尔通了电话,又拨通了波尔多饭店的号码。这是一家法式风格的高级饭店,戴芬和伏尼契将军就下榻此处。
他报了戴芬德蕾尔小姐的名字,等了五分钟,话筒里就传来戴芬清脆婉转的声音,“格恩,我快急坏了,你还好吗?你们都平安吗?”
“我们很好,已经到了日内瓦,”亚兰蒂尔说,他们在市区一间小公寓暂时安顿下来了。事实上,公寓是林雅留给他的,他很少住。他以前在瑞士时,要么住在郊区克罗采的庄园,要么到他位于阿尔卑斯山一带的别墅接受训练,很少住市区。但他想让李先适应两天,再去和克罗采见面,所以就先落脚在公寓里。
“我看到丝带后,知道你们不走这条路线了,幸亏没用将军的车,边境发生的事太可怕了,亲爱的。”戴芬说,她心有余悸地倾诉了边境站上的冲突。
“我得说,场面不小,他们还真是动了真章,恐怕也为了压制陆军。”亚兰蒂尔说道,“你好像有点欺负伏尼契将军,他被你激得快爆炸了。”
“哦,我……我太厌恶那些搜捕你的党卫军了。”戴芬说,“我承认我当时是故意的。将军的心情之后就不太好,不过他觉得我受了惊,还很抱歉,其实我对他也有些歉意。我们……我们是分别住两个房间的,晚上我还没推托,他就取消了原来的节目,说让我好好休息。”
“我很高兴听到的情况是这样的。”亚兰蒂尔说。
“好了,该你对我讲讲,发生了什么,路上还顺利吗?”戴芬问道。
亚兰蒂尔讲述了他和李改装之后的奥地利之旅,但没有说伊丽莎白,只讲了从朋友那儿听到信息,得知戴芬可能被盯上了。因为如果从伊丽莎白说起,故事就太长了,他得把前因后果全对戴芬解释一遍,还是等日后吧。
“幸好你还有朋友帮忙,”戴芬听得很入神,“以后,我要把这些事写成剧本,格恩,你看行吗?亲爱的,你脱险了我真高兴,我很想你。”
“我也是,”亚兰蒂尔说,想到戴芬所冒的险,他的声音温柔下来,“你想怎么写都可以。现在我这边没事了,但你不能回德国去了。就这三天,从布拉格飞到瑞士来,莱丝丽和卡尔就在布拉格,他们是专门去接你的,你们一起到日内瓦。”
“抛开伏尼契将军吗?名义上我是来和他度假的,他会不会被气疯。”戴芬小声说,“将军快要变成受害者,”她有些犹豫,“另外,我还没向剧团提出辞呈,下个星期,我还有两场演出,他们临时不太好找人接替,票都卖出去了。”
“顾不了那么多了,姑娘。”亚兰蒂尔说,“是我的缘故。但是追查你的人是党卫军,他们找不到我和李,就会想办法抓你,查问我的去向并且泄愤,你会很危险的。我推测他们监听了一到两次我们的电话交谈。星期五通话时,因为临时换了线路,他们不能录音,但想弄清说话的内容仍是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