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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不管什么话题,她都应对自如,偶尔也引经据典,这说明她是有文化修养的,见识非寻常女子可比。
她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自信,虽然不知道她的自信从何而来,但自己对她讨厌不起来。
能让自己不讨厌的人世上没有几个,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王夫人婚后交际的都是贵妇,所说的大都是场面上的漂亮话,少女时期的闺蜜也都嫁人,婚后都为了夫家的利益,有的保持联系,有的却疏远了。男人的政治立场不一样,也决定着妻子的交际圈,王延龄的官职越高,她身边围绕的官夫人也对她越来越殷勤谨慎,说出的话都是小心翼翼处处恭维的,使她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所以真心能说上话的人越来越少。
潘氏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让她觉得很舒服。
其实王夫人的性格是内向的,追求唯美的,她喜欢独处,静静地欣赏花开花落,月圆月缺,写写字,填填词,弹弹琴,下下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日为后宅的琐事操劳或是戴着假面具经常周旋在贵妇人中。为了丈夫的仕途和家族的兴盛,生生强迫自己转了性子。
两人不紧不慢地交谈着,彼此试探着,半个时辰后,管事婆子过来找王夫人处理家务,王夫人便告辞而去。
午后,艾怜被挪到了畅心园。
从客房到畅心园的这段距离以及沿途的景物来看,宰相府果然大而气派。宽阔曲折的甬道、恢宏壮丽的房舍、谨慎有礼的仆人,这是个井然有序又生机勃勃的宅邸,看得出王夫人的确是管家的一把好手。
畅心园是个很雅致的院子,一条石子铺的甬路直通房门,窗前种着几株灌木,院里有一株光秃秃的老柳树,树下有块大青石,如果夏季的午后躺在树下的石上小憩,一定非常惬意。
艾怜暗叹,不知道夏天到来的时候她会在哪里。
软轿轻轻落地,院子里的站成两排的下人们对艾怜屈身行礼,昨晚一直照顾她的那两个婆子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进了屋。
一阵暖香迎面扑来,艾怜打量了一下房间。
房间里面布置清雅,靠墙的一张花梨云纹翘头案上,一头的紫檀架上竖放着一个官窑的大花盘子摆件,另一头摆放着一只铜鼎,上面正升起袅袅青烟,不知道熏得是什么香,虽然香味淡雅,但艾怜对此很不习惯。宰相府是讲究的人家,以后她的一举一动少不得要入乡随俗,这种高门大户必定是非也多,她一个寄居在此的孤身女人,定要万事留意,处处小心。
看着这古色古香的华丽居室和毕恭毕敬的下人们,她心里惆怅万分。常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万一她在这里习惯了被人伺候的锦衣玉食的生活,以后如果系统抽疯,让她一夕之间又回到了解放前,那她该如何是好?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她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被眼前的荣华富贵迷了心窍。
唉,不知秦永现在怎么样了,不知俩孩子跟着陈世美可好,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等王夫人午觉睡醒后,王延龄到她房中问她:“夫人,我带回来的潘娘子,你可安顿好了?”
王夫人答道:“我把她安置在畅心园里了。”
想到那个院子又雅致又僻静,王延龄点头赞道:“夫人办事总是妥帖的。若有人问起,就说她是我的远房亲戚,母亲那边,你知会一声。”
然后对她解释说:“这个潘娘子自称是驸马爷陈世美的原配正妻,还说他们育有两个孩儿,却被他抛妻弃子。如今因为公主滑胎,生不了孩子,陈世美就夺走了孩子,她要到御前状告陈世美。你先把她稳住,过几日是驸马爷生日,我想法子把她带进去看一看陈世美的反应。如事情果然属实,那这个女子就是扳倒陈世美的重要把柄。你这几天出门走走,打听一下公主做不成胎是否属实。”
王夫人听了奇道:“陈世美竟然敢欺君罔上?他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依我看那女子要么是冒认,要么是他的妾室外宅之流,算不得欺骗皇家。老爷,公主可是圣上唯一的血脉,陈世美又明过人,您别打不着鹞子反倒让鹞子抓伤了眼睛。”
王延龄点头道:“嗯,我会谨慎小心的,不管如何,我都要先试探试探。如果那女子所言是假,我便把她交给公主,就算不能把陈世美怎么样,也要给他添个堵,让他家宅不宁,痛快不起来。”
虽然心里鄙视他的想法,但王夫人面上却不显,她没有接话,两人之间便一下冷了场,再无话可说。
看着王夫人那万年不变的微笑得恰到好处的脸,王延龄于是很善解人意地说道:“我还有要事要去书房处理,夜里就不过来了,得扰了夫人睡眠。”
王夫人忙体贴地说:“老爷,正事要紧,但也要注意身体,别熬得太晚。”说罢,起身等着送他出门。
见她那明显的逐客之意,王延龄心里虽有一丝不舒服,但还是保持风度地微微一笑,起身走到门口,止住她说:“夫人留步。”便大步离开了王夫人这里。
他去了书房,王夫人的兄长端明殿学士曹坤,归德将军任福,礼部侍郎周岩此刻都聚集在这里。
王延龄便对他们说起了潘娘子之事。
曹坤若有所思道:“公主之事属实,不用妹妹再出去打听了。几个月前,宫里传了好几个太医去驸马府给公主瞧病,听皇后娘娘身边的小太监说,圣上和周贵妃因为公主屡次小产的事很是忧心,因此给了陈世美很多赏赐加以抚慰。”
周岩喝了口茶说:“这么隐密的事情,陈世美都对那妇人讲了,可见他们二人的关系的确非同一般。陈世美是谨慎之人,如果仅仅是妾室外室,他应该不会说这种事的,我倒觉得那妇人十有八九是陈世美的糟糠之妻。”
任福拍了下桌案,“陈世美的胆子倒真大,这边尚着公主,那边还和原配妻子藕断丝连,他就不怕公主吃醋?”
周岩抢白他说:“你说话总说不到点子上,陈世美胆子大,不在于他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周旋,而在于他竟然敢欺君。当时在金銮殿上,他可是当着文武百官说他“未曾婚配”的,当时咱们不都听得清清楚楚吗?此人真是大逆不道!”
他接着问王延龄:“相爷,你打算怎么做?”
王延龄背靠着高背椅子,摇着扇子说:“过几日是陈世美的寿辰,我打算带上潘氏参加,先看看陈世美是个什么反应,然后再作打算。”
曹坤好奇地问:“那潘氏长什么样子?我还真想不出来陈世美的原配妻子会是怎样的人?”
任福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那还用问,肯定丑呗!一定是个乡野的无知蠢妇,不然陈世美怎会弃了她另娶公主?”
王延龄勾唇一笑:“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