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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了,你不休息,明日还能赶路吗?人在疲惫的状态下,警觉性和灵敏性都会大幅度下降,体能和速度也会受到影响,你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还要负责我的安全。所以,为了咱们两个都好,你去休息吧。还有,你大可放心,这几年我没过过多少安稳日子,我天南海北地到处漂泊,守夜的经验绝对比你多。”
王延龄没有出声,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她的话理性得根本不像女人,话里丝毫没有对情郎那种娇软、示弱、爱恋、依赖的意味。男人是山,女人是水,男人阳刚,女人阴柔,阴阳协调,万物中兴,她除了长相柔媚外,性子刚硬冷酷得如同男人。
他对她这种冷漠而理智的态度感到一分恼怒,二分委屈,三分失落,剩下的四分是对她深深的怜惜。
他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见她压根就不看他,便憋着怨气起身,到周围又砍了些树枝做柴,放在火堆旁备用,又不放心地把开山`刀放在她手边,这才过去睡觉。
身下的沙地凉了,月亮也已经移到了西边,虽然困倦得很,眼睛也干涩难受,可他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当他再一次翻身看到艾怜,见她双臂抱着屈起的双腿,下巴杵着膝盖,静静地看着火堆不知在想什么,那柔弱单薄的身影,在月夜下显得孤独而倔强,还有几分楚楚可怜。
王延龄的心忽然就软了,他觉得她就像个蜗牛,受了很多苦后给自己弄了个坚硬的壳子,既走不出去也不肯让别人进来。再坚强的女人骨子里也是软的,他是个胸襟宽广的男人,如果用一颗真心去包容她宠溺她,时间长了,她自然会放下心防与他好好过日子。
跟女人讲什么道理?跟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置什么气?
王延龄想通了之后便起身,拿着袍子到艾怜身旁,面无表情地把袍子在她身侧铺好,然后躺下的同时把她的一条腿放平,直接就枕了上去。他一只手臂搂上她的腰,脸贴着她的腹部,嘴里含糊不清地叨咕着:“现在暖和多了。”
艾怜一听他说冷,赶紧把他身下的袍子角、大袖子都卷到他身上,把他像茧子一样包着,又向火堆里多添了两根柴,做完这些后,不放心地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怕他会累病,然后学着他的样子也一下下地捋着他的头发,想把他尽快给哄睡着。
王延龄把头埋在她温暖柔软馨香的怀里,享受着她给予的温情,明白了只要用对了法子,她还是很温顺很体贴很柔情的。
第二天,两人都聪明地没再提昨晚他安置她去杜家的事。
王延龄变得有些粘人起来,就像一只时刻向主人讨关爱的宠物狗,行路时一会儿蹭蹭她,一会儿给她个吻,休息时嘟囔着腰酸背痛腿抽筋,要求她为他揉肩敲背捶大腿,但他有一点好,非常懂得礼尚往来,每次等她停手后,他都会放下架子也给她按摩一会儿。
他的大手很有力度,每次都把她的肩背搓`揉得又酸又痛又舒服,弄得她忍不住地直哼唧。哼哼唧唧的声音听在某个有心人耳里,便故意会错了意,借着此机会一次次地拨雨撩云行欢好之事。
爱是飘渺的,但性却是实在的,和谐的欢好,让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王延龄和艾怜虽然陷入了情爱的甜蜜里,但每当他们意见不合时,王延龄还是会不留情面地对她一阵冷嘲热讽,当然,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艾怜的嘴也厉害着呢,并且,她除了嘴茬子厉害外,还兼有女人都有的通病,那就是不讲理。每当她说不过他时,就会犯不讲理的毛病,所以,两人吵嘴的结果最后都是以王延龄的闭嘴而告终。
当然,艾怜虽然是泼妇,但她有自己的聪明可爱之处。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好哄,王延龄的一句好话、一个吻,或是挨挨擦擦的来那么一下,就能让她消气。而且,她也会看脸色,若王延龄真的生气了,她也会放下身段娇娇媚媚地主动去哄他。
这样生动有趣的相处方式,使得两人苦中作乐,终于翻过了一座座人迹罕至、连绵不断的险山峻岭。
两人又到了一处小溪边,艾怜喝完水,看着水里顾影自怜起来,她左照右照的,虽然看的不很清楚,但大致样子还是知晓的,便连接叹气。
正蹲着洗脸的王延龄听见她接二连三地叹息声,便抬起头来看她,关切地问:“怎么了?”
艾怜忧愁地问他:“你看我是不是没以前漂亮了?我觉得我这段时间老了许多。”
跟她在一起时间长了,受她影响,王延龄说话的用词也不再讲究斯文雅致,而是很接地气,很有老百姓的生活气息。他抹去脸上的泪水,劝慰说:“生盐拌韭菜各人所爱,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讨厌,他这话的意思是她果然变丑了。
她不开心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上下打量着他。
他已经惨不忍睹,那身青袍上不但有刀剑划痕,还有她没洗净的血渍,这几天穿林子上树又被树枝刮破了很多地方,晚上睡觉时他还把袍子脱下来垫在她身下……总之,那袍子又脏又破像个乞丐服。而他的身上更是瘦削得很,头发蓬乱,胡子也长长了,好在颜值高,细看还能看得下去。
他这样一个大美人都变得如此不堪,她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唉,她继续叹气,把手伸到小溪里沾湿了,五指分叉地梳理着头发。没梳子倒是能忍,受不了的是洗完脸后没有香脂,被山风一吹,脸蛋立刻就删了,摸上去不再细嫩光滑。
真难为他,她现在这么丑,对女人一向高标准的他竟然还能下得去口。可见,人的要求是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
王延龄在溪边开始生火,这些天里,他已经完全熟练地掌握了此项技能,每日都不厌其烦地在休息地升起几堆火,固执己见地把她围在中间,以此来防止野兽对她的袭击。把她安置妥当后,他后顾无忧地再抽身去远处找吃的。
等他走后,艾怜走出火堆围成的圈子,拿着开山`刀,看着小溪里半尺来长的游鱼有些馋了,便决定试试运气。她屏住呼吸,两手举起刀把,扑通一声向鱼扎去,结果当然是她扑了空,鱼儿轻松地躲开了。
闲着也是闲着,她的注意力都在鱼上了,很快就忘了观察周遭环境。
等鱼再次静止下来,她慢慢举起刀,还没等做好向下扎的准备,突然,溪水泛起了一圈圈涟漪,她盯着的那条鱼翻个了,鱼身上被一支箭穿透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拿着刀的手僵直了,慢吞吞地回转身,见身边围了七八个全副武装的西夏骑兵。
她握紧刀,紧张地看着他们。
很快,一个骑兵过来叽里咕噜地一通询问,艾怜虽然和羌人有接触,但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