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窟
太阳刚刚冒头，男孩便到了黑窟。
石头堆砌的屋子散落在四处，和普通的村庄没两样，但那只是给过路的士兵和巡逻队看的，熟悉这儿的人就会知道，最后一条街才是真正的黑窟。来往往的路人大多披着斗篷进行着不可描述的交易，所以身披斗篷的男孩并没有引起注意。
他进进出出很多个石屋，但每次都是失望地出来。
在人们眼里诅咒之地的植物很可能带着诅咒，虽然紫叶充当过一段饥荒时期的食物，但很显然产自黑森林的紫叶并不符合现在人们的胃口。
看着角落里一个破旧的木屋，男孩稍作犹豫才走了进去，黑色皮肤的老板正在调酒，熟练的手法看的男孩眼花缭乱，注意到有人进来，老板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好久都没人来光顾我的店了。”
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孩子，需要点什么？”
男孩略感吃惊，紧了紧身上的斗篷。
“好吧，放松点，多大的顾客我都见过，上至几百岁的老头，下至三岁小孩，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来杯20年份的波菲姆果酒吗？”
“不了，请问这里收紫叶或者紫叶树籽吗?”
“让我看看质量吧，听说今年的紫叶并不好呢。”
黑人老板从萝筐抓了一把紫叶，拿起他那生锈的眼镜仔细观察，又凑近闻了闻，接着拿了一片紫叶放入嘴中嚼了嚼，又从筐底抽出一把紫叶放入嘴中，粉碎的叶脉流出少量的汁液充斥着老板的口腔。
“味道很涩，不过口感还可以，一箩筐十个铜币怎么样？”老板半眯着眼看着男孩露出一副奸商的样子。
男孩略微有些吃惊，这整整比马尔塔大婶给出的价格高一倍，难道马尔塔大婶是骗我的吗？好像黑窟的商人并没有那么精明？
男孩隐隐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轻轻皱起了眉头。
或许马尔塔确实是骗我的，只不过是骗我的钱。
老板注意到了男孩的眼神，咳了咳。
“怎么了孩子？对价格不满意么，你要知道这个价格很公道的，比起市场价还要高一个铜币，比起其他店铺……”
男孩回过神来“没什么，只不过老板你知道的，这是黑森林的紫叶。”
“当然，只会有我们知道的，在这里它是黑森林的紫叶，到了别处它就是别处的紫叶了。”
男孩紧了紧握着紫叶籽的袋子，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这杯酒就作为我们友谊的象征吧，要知道一桶20年份的波菲姆果酒可以卖上50枚银币。”
男孩想起了古堡书籍里对酒的描写“酒可是个好东西，它让国王变成昏君，让公主变成荡妇，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改变世界，那一定不是无聊的法师天天捉摸不透的魔法，而是我手上的烈酒”。
好奇的男孩正要答应，突然，闯进了一个人，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到了柜台前。
“哦？我听闻十年份的波菲姆果酒就可以飘香一里，怎么我现在凑得怎么近还闻不到味道。”
突然闯进的斗篷人让老板略微吃惊，但神色不变。
要知道波菲姆果酒属于冷门的酒类，随着瓦夫诺族的灭亡知道这种酒的人已经不多了。
“作为商人我当然是讲究诚信的，这确实里面含有波菲姆酒只不过只加了一滴而已，不过仅仅这一滴就远远抵得上这两框的价值了。”
斗篷人端起酒一饮而尽。
“味道很杂，不过确实有波菲姆果酒的一分味道，虽然有跟没有没啥两样。”
眼前人穿着的斗篷看上去与普通的黑斗篷没两样，但靠的很近的凯文却注意到了斗篷似乎有些破损，不知为何却保持着原样。
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了一幅了然的样子。
”抱歉小鬼喝掉了你的酒，这枚银币就给你买杯正宗的波菲姆果酒尝尝吧，老板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
斗篷人掷起银币，划出一道不可思议的抛物线稳稳当当地落入男孩的口袋。
“谢谢。”
亚麻斗篷下稚嫩的面孔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男孩迫不及待地想去买些日用品，这枚银币足够他用上半年了。
“等等，作为友谊的见证，我想拿走这袋紫叶籽没有关系吧。”
“嗯，感谢大人出手大方，大人如果需要更多紫叶我想我能帮得上忙。”
“哈哈哈，有趣的小鬼，我们会再见面的，下次你可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走到门口的男孩正想说些什么，斗篷人却挥了挥手。
男孩摸了摸脑袋，摇了摇头甩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或许只是单纯地想帮我吧，随随便便拿出一枚银币送人的大人根本看不上紫叶这样低贱的东西吧，还是赶紧去买些蜡烛。
等男孩出了门后，老板又露出了职业化的微笑。
“有什么我能为你服务的。”
“情报，我要‘风行者’林·兰开斯特的个人资料。”
“四大家族之一的核心成员，这个情报价值可不菲哦。”
斗篷人拿出一个满满当当的小袋子，老板笑得更灿烂了。
“顺便问一下附近有什么大型魔兽聚集地吗？”
“在黑森林向北的边缘地带有群六阶的雷暴角蜥，当然这条情报不免费。”
老板伸出一根手指。
“我还以为我们之间会有初见的友谊呢，黑心的商人。”
“四大家族的情报只收这么一小袋魔石不够见证我们的友谊吗？”
斗篷人耸了耸肩随手扔出几枚金币，落在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我想我们之间的友谊已经足够深厚了，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当然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黑窟的老板喜欢在酒里放催眠花。”
老板半眯着眼重新审视了一番，“这是自然，欢迎下次光临。”
………………
吃着刚买的黑面包，男孩露出了一脸的幸福。长期吃着一样的食物，即便是洒满胡椒的烤羊腿也会腻的，更何况是本来味道就不怎样的紫叶。
按照往常这个时候鬣狗已经到了，然而今天却没有，或许是刚拿走男孩的钱袋去玩乐了，这样的情况也时有出现。鬣狗也很长时间没有教新的剑术了，往往是草草了事。
男孩有想过不依靠鬣狗，但还是心存一丝期望，没有鬣狗来教剑术，什么时候才能有能力去调查自己的噩梦，忍耐往往是迫于无奈，即便是被人踩在脚下。
今天的风很大，吹起地上的紫叶像飞舞的蝴蝶，这让男孩来了兴趣，迎着风把飞舞的紫叶当作目标练习剑术，没有规律无法预判下一刻轨迹的目标更加考验反应力，不知疲倦地挥剑提高着耐力，就这样一天慢慢过去。
风渐渐大了，皎洁的弯月藏进了闺房不露半分面容，男孩似乎感觉到了一分凉意，他站起身来准备回到古堡。他的步伐很快，还走了小路，这里离城堡也不是很远。
然而今晚的风确实大的过分，树叶被吹得四处飞散，树木摇晃着身体像极了卖弄风骚的舞女，沙沙的声响是痛苦的呻吟。
男孩加快了步伐，虽然黑森林没有魔兽，但再这样下去他可回不到家了。
突然，男孩眼前的树木被拦腰折断，风沙打在他身上，滚滚的风尘让他看不清发生了什么，能做的只是紧紧闭住双眼和抱住身边那颗粗壮的紫枫树，以及祈祷着风神息怒。
幸运的孩子，风神仿佛听到了他的祈祷，虽然风力强劲但只持续了短短十几秒。男孩站起身来，一天的训练、强风的吹打让七岁的他疲惫不堪，风声已经消逝，远处好像有什么声音，但他的耳中仍呼呼作响，听不清外界的声音。
睁开眼睛时，月亮已经出现了，和之前一样的皎洁，不同的是月光之下的树上多了两个身影，奇怪的是两人周围无数的树木被毁，恰巧形成了片圆型空地，渐渐的耳朵也听清了，那是两人打斗的声音，依稀可以看到有人嘴唇在动，但是距离太远了，根本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