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霏身后,见她一句话也不同自己说,便主动打破沉默:“我们去哪儿?”
林霏听了那句“我们”,顿时郁闷无比,心想谁和登徒子“我们”。
谢桓未听见她的答复,于是一把握住她垂在身侧的右手,迫她面向自己,轻笑道:“生气了?”
林霏确实生气了,但她心头惦记窦宁儿的安危,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与谢桓对着干,便心口不一地摇了摇头。
谢桓知道她心口不一,握着她的手向后一拽,林霏便脚步凌乱地跌向他。
“我的错,对不住。”
头顶响起他特有的低沉嗓音,林霏撑着他的胸膛抬起头,平静道:“不说这些,还是早点去江渝罢。”
谢桓微挑眉毛,“不去汾阳找你师傅了?”
林霏怔了怔,心情复杂起来。她自认待人从来都是诚挚热切的,即便早已看出谢桓另有所图,她也未曾嫌恶过他,可他早早摸清了自己的底细,却还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她从未告诉过他自己要去汾阳找师傅,他却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也只一瞬,林霏便拾好五味杂陈的心情,回道:“先去江渝再去汾阳。”
可谢桓还紧咬着这个话题不放,他犹记得林霏说到自己那好师兄时的温柔神色,心底顿时涌起不快,不禁酸道:“怕是知道师兄来了,迫不及待地想去见他罢。”
林霏颔首,“我确实迫不及待想去见他们。”
谢桓被她直截了当的承认气得牙痒痒,林霏却丝毫未在意他突变的情绪,兀自挣开他的钳制,寻找出林的路。
自打她知晓师妹和师兄下山后,便心急如焚地想要与他们团聚,她虽面上不显,却恨不得像鸟儿一样长出对翅膀,能够日行千里,送她去见阔别已久的亲人。
她有八个月不见林夕,有三年不见晏海穹了,教她如何不想啊?
也不知道师妹林夕是不是变瘦了,师兄晏海穹是不是武艺又进了?
她本打算现在就找船去江渝,但谢桓不同意。如今天还未亮,他担心林霏的身体刚受重创还未休整,又在路途中经历一番颠簸,会吃不消落下无法医治的病根。
林霏觉得他说得在理,对此没有异议。她正为出林的路发愁,突闻谢桓吹起响遏行云的口哨,深林中的百鸟被惊起,远处传来回应的鹰唳,逾时,一只海雕盘旋在她二人的头顶上空。
“跟着它。”谢桓觑了林霏一眼,当先跃出几丈远,林霏紧随其后。
顺利出了山林,那只虎头海雕再次不见踪影。
东方天际泛起一片鱼肚白,旭日始旦。
谢桓突然转身,拦住林霏欲图下山脚的步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幽幽道:“官府已认得你,一会儿到了集镇,你换回女装罢。”
听罢,林霏微一蹙眉,随后舒展笑开
“不用那么麻烦。”
等二人到了山下小邑,谢桓才领会她的意思。
她在估衣铺淘了件黑蓝两色的道衣,满头青丝改用桃木簪束了个道士髻。
不得不说,如此一打扮,倘若不细看,林霏还真像是变了个人般。
如今天已大亮,沿街的商铺皆已开门迎客。
谢桓在估衣铺巡视了一圈,入目的都是些破旧的粗布麻衣,看得他直皱眉。相较之下,林霏身上那件多处补丁的道袍,已经算是店里极好的衣裳之一了。
“店家,你们铺头就没有件像样的衣物?”谢桓将扎手的粗布麻衣扔在一旁,蹙眉看向蓄着八撇小胡的估衣铺铺长。
那铺长在这小邑生活了数十年,这还是人生中头一遭遇见如此俊美谪仙的男子二人,特别是一身白袍书生扮相的谢桓。他豆大的双眼已然看直,自动屏蔽了二人身上粗陋的衣物,忙从屋里拿来最好的绫罗绸缎,捧给谢桓。
谢桓捻指挑了挑,还是不满意,只勉强要了件桃红流云百褶裙。原本他还想再给林霏挑多几件,但这些服饰实在丑陋不堪,还是等带林霏回了大禹,再让盟会的女司衣给她量体裁衣吧。
林霏正愁身无分文,想着给店家说说情,看看能不能在铺里帮工一日,抵消估衣的银两,便见谢桓从袖中掏出一串铜钱,递了过去。
“你怎么……”林霏暗惊,心底的疑惑脱口而出。
谢桓觑了大惊小怪的林霏一眼,从容不迫道:“从张三身上搜出的。”
“……”林霏无言以对。
谢桓笑了声,竟怜爱地拍了拍林霏的脑袋,“先去找间客栈歇息。”
估衣铺的铺长听说他们想找客栈,忙殷勤地介绍了邑镇几间雅致洁净的宿地。
林霏谢过铺长,同谢桓一道离开。
出了估衣铺,迷蒙细雨又下了起来。
谢桓未去那铺长极力推荐的,而是寻了家名气最大的客栈,出示了刻有“谢”字的玉令后,客栈的掌柜毕恭毕敬地将他二人领去一处安静华贵的包间,上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肴。
林霏神色平静地跟着谢桓,待玉桌码上了各式各类的盛馔,她便不客气地提箸开吃。
饱食过后,二人分别在两间厢房休憩调整。
被雨搁置的午后,太阳竟还敢探出灿黄的脑袋。
小憩之后,俩人最终出发去渡口寻找下江渝的行船。
如今正是北上长安的热季,万千寒窗苦读多年的踌躇学子俱已背负行囊准备赴京,靠海谋生的船夫见到有利可图,纷纷歇了捕鱼的行当,在这渡口操起了副业。
看着那些赴考学子,林霏略感惆怅。就在一天前,她还以为谢桓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依次问了好几家今日发船的摆渡人,得到的回答却都不是南下的。
一路问下去,终于让她二人碰见了载运土石将会经过江渝的行船。
与船长协商后,林霏在前谢桓在后地登上了这艘中型舸,二人正式踏上了去江渝的路途。
入夜,舸已驶入河川腹地,灯影浆声中楼外有楼山外有山。。
林霏打着伞步出舱外,孑然立在舸艏。
雨夜将这片山川大地笼罩,唯有江船独明灯火。
林霏静静眺望漆黑的远方,耳目开阔,心如止水。身后出现一股气息,她并未转身,而是等着那人走上前。
谢桓并未撑伞,于是毫不客气地躬身踏入林霏的伞下,与她肩并肩放眼凝望。
他比林霏高了将近一个头,林霏不得不将手中伞举高,才能容纳下他的高大身材。
沈静半晌,林霏当先打破沉默:“在夔州那夜……岸上的人是不是你?”
谢桓直言无隐:“是我。”
林霏将伞柄攥紧,迟疑片刻,不禁问道:“你都,看见了?”
谢桓觑了林霏一眼,反问:“你觉得呢?”
听他此言,林霏眼底浮起薄怒。
“生气了?”谢桓望着她清丽的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