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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他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空等他几年,上下嘴皮一碰就完事了?就算他守信用,又十拿九稳自己就一定能出人头地了?我在这世上活了几十年,见多了混了半辈子也不出头的男人,真没见过几个衣锦还乡的。”
陈姨虽然小学都没读完,电视上的字都认不全,可自有生活的大道理。
陈姨又说:“靠男人不如靠自己呢。就算是自家老公,从他手中拿家用,也都低他一等。你熬成黄脸婆,他依旧当你是养在家中吃闲饭的。你看江教授,虽然男朋友有钱,可他自己也是高入,顾先生多尊重敬爱他。”
陈姨青年守寡,进城打工几十年,也算见多识广,江顾二人其实并不是她工作过的第一对同性主人家了。
陈姨对敏真赞美东家:“真没见过比他们俩更般配的了,哪怕都是男人,站在一起也觉得好看。真可惜……”
可惜他们是同性?可惜顾家不接纳江雨生?
在敏真八岁的观念里,世界上相爱的人都应该在一起。不论肤色,宗教,性别。
只要他们足够相爱,天空会为他们点亮,荆棘会为他们退开。
而在她眼中,还没有比江雨生和顾元卓更加相爱的恋人。
他们都那么优秀,强大,能从容面对阻挠和波折。他们当然能永永远远在一起。
第10章
秋季入学,江雨生牵着敏真的手去报道。
敏真穿一件梳着公主头,扎白色蝴蝶结,像个瓷做的洋娃娃。
她的体重已恢复标准,个子高了小半个头,脸颊如熟透的桃子。除去依旧不开口说话,她和普通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这里的学生都穿笔挺致的英伦校服,肩上搭着拉夫罗伦的围巾,用成套的名牌文具。一支笔,一块橡皮,都大有来头。
该所私立学校的小学部,不仅学昂贵,名额更是千金难求。敏真能插班就读,多亏了顾元卓拜托了父亲的一位教育界朋友,送了一副名画。
同样做家长,人与人真是不同。
敏真记得以前向生父要钱交学杂,换来的是一个耳光。那时候她比现在更加幼小软弱,而生父赌博回来却常常对她们母女拳脚相加。
其实生父早就没有了固定的工作,全家吃穿都靠母亲微薄的工资支撑着。可这个男人,吃老婆养活,却要通过暴力来维持他早就崩塌的一家之主的形象。
简直不配为人。
“江敏真。”老师上课点名。
敏真一时反应不过来。
老师又叫一声:“江敏真。”
她这才举起手。
原来她现在已经姓江了,她同父亲的姓氏和那支亲戚彻底断了来往。
江雨生每天都来接她放学。
舅甥俩会沿着学校外的单行道走一段路,再搭乘地铁回家。
盛暑的湿热已被初秋的风驱逐出了这座城市。阳光依旧炽热,可水气蒸腾一空,树荫下习习凉风吹得人心绪轻松。敏真由江雨生牵着手,蹦蹦跳跳地走在人行道上,踩着洒落满地的金斑。
江雨生小时候深受父母严格苛刻的管教,连吃点零食甜点都需要用满分试卷来换。他深以为憾,于是到了敏真这里,他十分不吝给她买零食玩具。
一大一小,人手一筒冰淇淋,堆着好几个颜色的冰淇淋球,面孔模子又是印出来般清秀漂亮,惹得路人频频扭头看。
突然一辆雪白的跑车滑到他们面前,堵住了去路。、
敏真还以为出现了电视上的坏人来劫道,没想车窗摇下,竟然是顾元卓。
顾元卓在两人惊讶目光中推门下车,笑容灿烂:“今天才提的车,喜欢吗?”
江雨生瞪着这辆奔驰小跑,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又换一辆车?家里的奥迪不是才开了半年?”
顾元卓笑:“上个礼拜发了奖金,恰好认识个朋友有渠道,今天就给我把车送到了。你那辆凯美瑞早该换了,你总舍不得。以后你开奥迪来接敏真。我舍不得让你们挤地铁。”
敏真看舅舅的眉心隐隐皱着,似乎并不满意这个安排。可是顾元卓先斩后奏,一片盛情,又让他拒绝不得。
而且,恋人和夫妻又是不同的。江雨生没资格,也没打算去管顾元卓的财务。
至于顾元卓,他本来就是从小坐着由司机驾驶的宾利车上下学的小少爷。先前离家独立,经济没有以往宽裕,还觉得自己已经缩衣节食,吃了苦头。
这辆跑车对于敏真来说倒是个移动的新奇城堡。里面设施美,皮革的味道十分新鲜,还有一个按钮,顾元卓让她按下去,顶棚会自己回,露出秋日晴朗的天空来。
顾元卓把车开出城,沿着南山林道奔驰,融进了郊外的清山绿水图之中。
密林郁郁,鸟鸣此起彼伏,敏真坐在敞篷跑车后座,高高举起双手,感受着山风自指间穿过的感觉。
远离都市的山谷河滩里,秋日霞光把河水染成金色。敏真第一次感受到大自然的新鲜,十分兴奋,在河边跑来跑去捡石头玩。
顾元卓靠着车,搂着江雨生在怀,一边看着孩子玩耍,两人一边喁喁私语。
“也许我们还该养条狗。”
“照顾小狗也是需要花很多力的。”江雨生说,“我们能把敏真养好就已经不错,不该轻易再添加一条生命。”
“可是孩子都该有一只小狗。”顾元卓说,“我小时候就养了一只拉布拉多,叫沙琪玛。要是没有它,我的童年肯定会更加寂寞。”
江雨生笑:“为什么给狗起那么个名字?”
顾元卓说:“因为很喜欢吃,可是父母严格控制我们姐弟的零食,我极难得才能吃一块。”
“我的小可怜。”江雨生抬手顺着情人粗硬乌黑的短发,用法语轻声念。
顾元卓顺着侧过脸来,吻住他的唇。
敏真回头望。橘色的夕阳如一道朦胧的纱帘,将她和两个长辈隔在了两端。对面的成年人的世界里,影影绰绰,身躯融为一体,像两株彼此缠绕的树。
回去的路上,等绿灯之际,有一辆洒水车同他们狭路相逢。
“快把顶棚升起来!”
“按钮在哪里?”
“啊啊啊!怎么没反应?”顾元卓惨叫。
一家三口手忙脚乱之际,洒水车已经驶到跟前,高压水枪冲着车轮地面,飞溅的水花劈头盖脸扑进敞开的车里。
众人齐齐大叫。
这时,顶棚终于有了反应,徐徐升起。而洒水车唱着歌施施然扬长而去。
车厢里,劫后余生的一家人面面相觑,继而哄然大笑起来。
“还要继续开这车吗?”江雨生问。
顾元卓答:“当然!”
敏真后来回忆,那数个月真是黄金一般的好时光。
市面一派繁荣,电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