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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宁长青:“宁牧州武艺高强,为人沉稳,我觉得很适合。”
齐凌“哦”了一声,颇有些犹豫。
宁长青上前两步抬眸单膝跪地:“若王爷有吩咐,属下愿意赴汤蹈火。”
齐凌抬了抬下颌:“你先出去。”
“是。”宁长青应了,起身退了下去。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不明白季麟哥那番话的真正意图,但却无比清楚这项事务的凶险。
……他当然……应该……没有理由地相信,季麟哥。
宁长青垂了眸,捏紧了拳,避开了刺眼的阳光。
“你且细说,为何要宁长青去?”齐凌拨着桌上形单影只的茶盏,盯着江季麟。
江季麟面上露出沉吟之色:“王爷,边城之重,王爷比我更清楚,而宁长青手握边城十二万大军,又兼得朝廷四品官职之位,此人的去留和忠心,于王爷来说不可谓不关键。王爷必须要确保,此人可信。派其做这件事,再合适不过。”
齐凌沉吟了许久,闭眼叹了一声:“倘若他告了密投了五弟呢?”
江季麟却抬手鼓掌:“那也是好事,除了一个不够忠心的下属,换来十二万大军的军权在握。”
齐凌摇头:“此言差矣,你以为齐国的兵权和秦国一样,说转移就转移,更何况,大军调遣,需要两半虎符,即便宁长青的这半虎符本王拿到了手,可另一半……”
“看来王爷,仍旧没有看清如今的局势。”江季麟叹了声,站起身来,朝齐凌走近了几步,“虎符成双,方能调遣大军,这是先皇的规矩,而如今的形势,王爷竟还打算守这些规矩?虎符不成双?造一个不就可以了,难不成军中还会有人跳出来要查验查验这虎符的真假。退一步,就算有人会跳,王爷,会允许吗?再退一步,那虎符的真假出了宫里的御匠,谁看得出来!”
他垂了袖,敛眉轻笑。
“王爷,竟是迂腐了。”
齐凌咳了一声,心里略有不满:“本王如今境况并不容乐观,你该晓得,走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王爷,如今境况最难的,可不是王爷您,而是齐骋。”江季麟微颔首,“大皇子血溅朝堂,五皇子齐清势必把大部分的原因咎于他,而他如今虽然复了皇子之位,却无权无势,难以自处,而朱家近几年每况愈下,但终究是百年的世家,死而不僵,即便没了兵权,也有惊人的财力,齐清不会放过这些财势。所以……”
江季麟指尖点了点茶盏中的茶水,在齐凌面前的几案上画了几笔。
那是一个“合”字。
“朱家和齐骋,势必会来找王爷,只要王爷撑得过三个月。”
“本王信不过朱家,更信不过三皇兄。”齐凌摇头,“本王与他之间那些恩怨,说上一日都说不完。”
“王爷对合作过的每个人,难道都信任无比?”江季麟挑眉,“何人能说,信不过的人,就不能用呢。”
他说这话时,目光平静无波地看着齐凌。
那目光似是能穿透人心,让齐凌有一瞬的无所遁形。
那目光,就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王爷不信任我,我不也是任王爷所用,也只能任王爷所用。
齐凌暗暗压了压骤然缩紧的心脏,下意识地眯起眼侧眸避开了江季麟的目光。
而江季麟却像是什么都没察觉般淡淡开口:“先皇新丧,皇子守孝三年,不得大婚。齐清和梁明兰的婚事整整推迟了三年,王爷,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只要五皇子一日不娶梁明兰,那虎贲军,便不会属于齐清,梁盛生便不会,绝对忠于他。”
齐凌听到梁盛生的名字,神色复杂地盯着地上先前碎掉的瓷片。
“王爷不必太多在意。梁盛生只有梁明兰一个女儿,更何况,王爷清楚,若先皇心里不愿意,这婚事,怕是齐清和梁盛生求上百次也无用。”
齐凌闭了闭眼。
他清楚,他当然清楚。
所以,他最终才会那么的……“宽厚大方”……
“只要齐骋来找王爷,有朱家的财势支持,军资后方便少了许多的后顾之忧。王爷暂时不用担心齐骋自己的算盘,如今唇亡齿寒,他和朱家要考虑这些,还得很长一段时间。当务之急,是混淆天下人的视听,让先皇那道遗诏,悬而待决。”
齐凌微微沉吟:“你言之有理,这件事,本王需尽快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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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长青再次进去的时候,已过了三巡茶的功夫。
他并不知江季麟和齐凌还说了些什么,只见到两人似已相谈甚欢,齐凌眉宇间先前的愁容已一扫而空。
“王爷。”宁长青施礼。
“宁长青,本王命你暗访金陵,做好这几件事……”
宁长青垂眸听着,齐凌说的事,正是季麟哥先前举荐自己去做的事。
把他又一次远远支开。
他不在乎这桩事有多凶险,他只在乎自己离季麟哥,又相隔千里。他并不愿去多想这背后的意味,更不愿对季麟哥有所猜忌,可心里某处,就像是滚烫的烙铁在碾磨般,灼烧的刺痛感似乎要堵塞喉咙的气流,让他难以发声。
“宁长青?”齐凌已经说完,却不见宁长青的回应,皱了眉提高了音量。
宁长青匆匆抬了眸:“属下领命!”
“退下早些准备,今日就出发。”齐凌抬颌示意。
“……是……”
宁长青退下的时候,低着头想着心事,差点和一人撞在一起。
那人着着绿色长袍,卧蚕眉,面色微呈黑红色,下颌上几缕长髯。
正是李九良。
“咦,宁长青!”李九良一拳打在宁长青肩头,“干嘛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宁长青微怔,反应了会才抱拳:“李兄。”
“方才在城外,不好叙旧,这会能好好叙叙旧了,你说你当初突然之间就升了官做了边城的牧州,你小子有一手啊。”李九良拍了拍宁长青肩,眼中神色微妙,“咱两好歹是同僚,你说你走的无声无息连声招呼都不打。”
宁长青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李兄,他日一定向李兄赔罪,今日还有军机要务在身,恐无法和李兄叙旧。”
李九良抱着臂,听着这话点头道:“行,那就不耽搁你了,快去吧。”
“告辞。”宁长青拱手,转身离开。
李九良仍是抱着臂,眯眼看着宁长青离开的方向,嘴角的笑慢慢淡了下去。
军机要务?
哼……
江季麟和齐凌一同用了膳,又说了些话才回了房。
他刚刚走到房门口,就觉出些不对劲,抬手揉了揉眉间一把推开了门,“砰”的一声撞在屋里门后站着的人。
江季麟走进屋,袖子一甩带上了门,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