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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无恙?”
“臣无恙,殿下呢?”叶繁打量着李,想瞧瞧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紧张地问,“可有受委屈?身体可有不适?”
李“哧”地笑出来,“在这宫里,倒是没人敢让本殿下受委屈。”
“那便好。”叶繁这才放了心,回过神,连忙朝李行礼,“臣见过律王殿下。”
李微笑着道:“大将军不必如此见外。”
两人一时都不再不说话,互相看了一眼,又都移开了目光。水天安静,湖面上的轻风吹动夜色,身边花树发出扑簌簌的声响。
“准备了些酒,大将军一起来饮。”李道。
“好。”叶繁跟着李走进水榭,两人在桌旁坐下,李提起白玉似的酒壶,替叶繁斟在碧玉色的海棠荷叶盏里,轻笑道:“大将军,请。”
“多谢……殿下。”叶繁握着巧的酒杯,一时又想起李的话长安城和大明宫是致的鸟笼,而他是被喂养的金丝雀叶繁一口饮尽杯中酒,酒又软又绵,尝不出什么滋味,他不由问:“殿下,怎么在乐师队里?”
“近来无事,便混在梨园了。”李再替叶繁斟酒。
叶繁饮尽,又问:“殿下的骑射可有荒废?”
李斟满,笑道:“老师放心,骑马射箭,弟子一点都不曾荒废。”他说着,把手伸到叶繁面前,摊开掌心。
本来白细无暇的手掌上,多了一些细微的茧子,破坏了些这手原本的美感。
但,叶繁呼出口气,他把酒喝光,也笑道:“那便好。”
李回手,替叶繁斟酒,忽然道:“大将军这三日可都留在长安城么?”
“嗯。”
李的声音,轻了一些,“……七夕,可有空?”
叶繁惊愕地看向李,见李的神情有些不自在,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心潮一阵澎湃,但下一刻,他还是凝眉道:“七夕,母亲帮臣约了韦夫人的表妹,说是,成亲前,让我们见一面。”
夜风大了一些,一朵花从枝头跌落,“啪嗒”掉在水面,悠悠荡起波纹。
“哦。”李应。
叶繁放在膝上的手用力拳紧,紧紧看着李,好半响,才从齿缝间吐出一句话:“殿下,一定要保重,臣,臣希望您好好的。”他说着,起身要走,却是李抢先一步站起,手按住叶繁放在膝盖上的手,凑上前,低头吻住了叶繁的嘴唇。
叶繁只觉眼前一花,之后就满是李的脸,和李有些忧伤又有些羞怯的眼神。
唇上柔柔软软的,带着酒的清香,和诱人的甘甜。
叶繁颤抖着从李的手下抽出手,忍不住想把李搂在怀里,狠狠亲吻。李已经退开一步,站直了身体,他脸上绯红,神情却惆怅,轻道:“小石头,时候不早了,送大将军出宫吧。”
*
“所以,殿下,您是断袖么?”小石头磨着墨问。
桌面摊开着无数张写废了的曲谱,李一手握笔,一手托腮,心不在焉地写写画画,听问,烦躁地把写了一半的曲谱团成一团,砸在小石头脸上。
“不疼。”小石头嘿嘿一笑。
李冷幽幽瞪过去。小石头起笑,缩了缩脖子。
却是李把手里的笔一放,忽而站起身,盯着小石头的脸一阵看,直看得小石头两股战战时,他撅起嘴,态度强硬地在小石头嘴唇上亲了一口。
片刻后,小石头捂着被扯开的衣襟,痛哭着跑了出去。
又片刻后,“律王殿下发狂,把贴身内侍当成宫女要用强”的消息,飞满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小石头哭得抽抽搭搭,想辩解,殿下不是把我当成宫女来亲的,而是把我当成公子来亲的但没人信。
叶繁魂不守舍地坐在茶楼里,听到这个消息,蓦地惊醒过来。
殿下,也亲了石公公?!
为何?
难道,殿下亲我,没有别的意思,是我想多了么?!
他心里乱成了麻。
*
“烟霄微月澹长空,银汉秋期万古同。几许欢情与离恨,年年并在此宵中。”
叶繁自十六岁后,便很少在长安城停留,每逢佳节,大多也是在家中陪着叶夫人,还是头次见到夜晚的长安城,火树银花,人影熙攘,竟不输于白日。
有人高声吟着诗从马车外经过,叶繁都惊讶地看上半响。
叶夫人瞧见叶繁这副新奇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怪不得难娶媳妇,虽是地地道道的长安人氏,却连长安的晚上都没见过。”
叶繁连忙又端端正正坐回去,叶夫人替他整了整衣领,温声道:“繁儿,那位清琬姑娘,母亲前阵子见过了,知礼知仪,温柔可人,你今儿与她见见,若有意,便尽早把亲事办了,你觉得如何?”
叶繁身形微僵,一时没答话。
叶夫人瞧着他,也不说话。
正此时,马车停下了,车夫在外头道:“夫人,韦府到了。”
叶夫人柳眉轻蹙,叹了口气,轻道:“下去吧。”
“是。”叶繁拎着备好的礼物跳下马车,一时有些呆愣。
他为何不答应母亲?他这回留在长安,不就是为了成亲让母亲高兴么?他为何不愿成亲,难道他真的对律王殿下有了非分之想么?这怎么可能,且不说律王殿下身份高贵,岂是他这样的人能高攀得起的,再说律王殿下是个男人,他自己也是个男人,两个男人怎能在一起?原来他竟是个断袖么?律王殿下是断袖么?可他亲眼见过律王殿下翻看那本女子美人图,律王殿下还把石公公当成宫女要用强?就算他和律王殿下都是断袖,律王殿下身为当今陛下唯一的弟弟,和男人在一起这种事,陛下能允许么?即便陛下能允许,母亲能同意么?
母亲是多么希望他早日娶妻生子。
那他方才拒绝成亲,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伸出手,摸了摸他自己的嘴唇,那种轻轻柔柔的触感还在,殿下,为何突然要亲他,还邀请他一起过七夕?
他们明明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灯笼的红光,映照在叶繁脸上,看起来有几分飘摇不定地恍惚。这短短的一瞬,他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念头,最终的结果却只有一个。
他和律王殿下,不可能的。
“繁儿?”叶夫人轻唤。
叶繁在夜风中,回过神,他低头道:“亲事,便由母亲安排。”
叶夫人微笑出来。
素衣银钗,清秀柔婉,清琬姑娘今年十八岁,沧州肃宁人氏,见到叶繁后,微红了脸,含羞盈盈一拜。
叶繁略有些笨拙地还礼。韦夫人握着团扇在一旁笑:“大将军,表妹头一次来长安,各处都不甚熟悉,你带她四处走走瞧瞧,时候差不多了再送回来,能做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