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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渐渐清醒过来,哑着嗓子冲上铺的床板喊:“喂,半夜三更哭个什么劲儿,撸断啦?”
他上铺的作家闻言没了动静,压抑了一会儿,换成了极小声的饮泣。
魏晋被吵得无可奈何,摇晃着站起身,扒到护栏边问:“你怎么了?”
作家不吭声。魏晋耐着性子等了半晌,才听他没头没尾地哼哼:“……他们说我抄袭了另一篇文的开头……老子没抄,老子连那篇文都没看过……我这么要面子,怎么可能做那种丢尽脸的事?”
“什么文啊?”魏晋不甚认真地问。
作家又抽了两声:“不能说。”
魏晋叹了口气,顺手将自己桌上的一盒纸巾递了上去,有气无力地说:“自己知道没做过就行了呗,管人家怎么说,继续写下去就是了。”
作家没再回答,哭声也停止了。魏晋站着头昏脑涨,捂着胃缩回了床上。
“……不写了。”良久,他听见作家轻声说,有些决绝的意味,“都成这样了,再坚持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干净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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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
申海慢慢地移动手指编辑完这条短信,犹豫半天才发送出去,件人是“阿紫”。
对方倒是立即回复了过来:“什么事?”
“一周前,从养老院回来的路上,我的一个朋友被人当众羞辱了。我朋友是同,那个人大声列举同性恋的各种特征,故意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我朋友身上。”申海这回打字飞快,像要逼自己在反悔前将它发出去,“当时我就坐在一边,也知道怎么解围……但我没有站出来。”
“啊?为什么?”阿紫问。
“因为我不想惹人注目。”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平时聊起这种伪腐明明义愤填膺,怎么事到临头自己也缩了?”不出他所料,阿紫立即生气了,“如果心里支持,那就大声说出来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怕什么?”
“我怕很多东西。”
……
申海深吸一口气,高大的身躯有细微的颤抖,如泰山将倾,带得手指也抖了起来:“有些事你还不知道,因为我也怕你知道后的反应。”
他将事先选好的一张图片发了过去。
几分钟后才等到阿紫问:“这人是谁?”
“这是我。”
这次那边寂静了更长的时间。足足一小时过去了,申海像在经历一场漫长的缓刑。这就是结束了吧?果然还是接受不了吧?之前那些畅谈……算什么呢?
他忍不住从头翻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忽然到一条新提示。
阿紫说:“我们见个面吧。”
☆、四十
魏晋病了,十分凄惨。
作家受到打击后比平常更变本加厉地玩失踪,一连几天不见人影。李毅倒是不再为了避开魏晋而躲出寝室,两人间维持着敷衍的和平,能不说话就没人开口。
这种时候病倒,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谜。魏晋心里这样想着,却依旧提不起力气下床去吃饭。最后一桶泡面见底,他饿得哆哆嗦嗦地发短信给王芝:“你有空吗?”
“没有,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王芝自从走出失恋阴影就活跃得脚不沾地,已经很久没注意过魏晋,“哦对了,但我有好消息!”
“什么?”
“刚才碰见领导,他跟我说洛宇生病了。”
魏晋猝不及防又看见这名字,像被烧红的针头刺中双目,闭上眼顿了顿才重振旗鼓:“这为什么是好消息?”
“你傻呀,快去探病啊!送饭送药,削梨喂水,怎么暧昧怎么来,赶紧把他拿下。你到底打算拖到几时才告白啊大哥,急死我了。”
“……”
王芝还不知道。魏晋始终难以启齿,告诉她自己听取她建议的后果。
如果当时不听她的,就窝囊着当朋友……魏晋晃晃头,阻止思维第一千零八次滑向无谓的假设。
再也没人在他生病时送饭、被揍时出手、受辱时解围了。可他为洛宇做过什么呢?魏晋心酸地想,自己明明是那个心怀不轨的,到头来却无所付出除了一个灾难性的吻。
洛宇……洛宇怎么会在这时候生病呢?
半小时后,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你们可算回来啦?”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洛宇额头上顶着块毛巾,叠得太大,连眼睛也盖住了,“食堂队伍很长吗?我饿成狗了。”
“那快吃吧。”魏晋说。
洛宇揭毛巾的手突然凝固在半途,过于明显地僵了几秒,而后才下定决心般扯下了毛巾。
四目相对,倒是魏晋先垂下目光,将手中拎着的塑料袋递了过去:“我去餐馆打包的,这样比较快。”
洛宇呆滞地盯着魏晋的脸,半晌才如梦初醒地接过饭盒。
魏晋在t恤外直接套了件毛衣,发丝凌乱,面颊上竟然有没刮干净的胡茬。
魏晋见洛宇端着饭盒不吃,仍旧愣愣望着这边,怕他看见自己就没胃口,于是后退了一步:“我先走了。”
“等等,我有话……有话跟你说。”
“那先吃吧,吃完再说。”魏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洛宇真的饿了,一言不发地闷头扒饭。
魏晋一向是好看的,但他本人的长相,不同于那细到袖扣的装扮风格,其实并不如何阴柔。那就是种直白、磊落、吸饱了水分的阔叶植物一般的好看,走在路上就是对社会的贡献。
而现在阔叶植物遭雷劈了。洛宇难以相信一个人能在一周之内下这么多,这成绩足以让领导羡慕到眼红。
魏晋看着洛宇狼吞虎咽,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注意身体啊。”
“嗯。”洛宇含糊地应了声,“你也是。”
魏晋笑了笑:“我是活该。”
洛宇无法下咽了,欲言又止地放下饭盒:“谢谢你送饭过来。”
“学长,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让我死个痛快。”
洛宇这一周来也没少受煎熬。他低头翻来覆去地组织着语句,嗫嚅地说:“我之前,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我明白。”
“我很珍惜你,真不只是嘴上说的,但那不是……”
“我明白。”魏晋脸色苍白如纸,“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的意思是,”洛宇艰难地抬起头,“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吗?哥护着你,尽己所能帮你,你要什么我都给……只有一样真的给不了,你别嫌弃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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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海准时踏进了这家阿紫指定的茶馆。
这不是个寻常的碰面地点。茶馆距离学校足有六站路,且价位远超过了学生的消水准。申海不知道对方挑选这里是为了避人耳目,还是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