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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把人捂到窒息,都是实实在在的威胁。
这么近的距离盯着那双玻璃体混浊的眼睛,那眼神里的恐慌让她厌恶,也突然让她兴奋起来。
谭佑手上的起子又逼近了一分,笑了笑道:“对啊,如果你对我提出的三个要求有什么意见,我会杀了你。”
那双本来就已经瞪圆的眼睛又瞪得大了一分,身子也开始反抗谭佑的压制。
让谭佑感觉惊奇的是,一个力量强悍的中年男人,在濒临危险的时刻,使出的力道竟然这么地不值一提。
谭佑捂在他嘴上的手用力往下压了压:“你觉得我不敢杀你吗?你觉得你死了,找你的人除了你的债主,还有谁?你觉得有人给你尸吗?”
谭风磊惊恐的眼神渐渐变得绝望,谭佑心脏抽得厉害,觉得窒息又觉得畅快。
“别说你是我爸了,这些年我给你还的债你要是心里没点数,我可以把你带去你的债主面前,给你算一算。那些钱还你给的这条贱命足够了。”
谭风磊终于抽出了一只手,他抓紧了谭佑捂着她嘴的胳膊,想要将她掰开,但谭佑自己都感觉得到,她的身体这会就像灌了钢筋水泥一般坚硬。
很多画面从她脑子里闪过,又好像什么都不会停留,空荡荡的,只剩下此刻要干的事,此刻一定要干成的事。
“一,我和谭琦和你脱离亲子关系,二,我妈和你离婚……”谭佑又开始念叨这三条,念完一遍谭风磊没什么独特的反应,她便开始念第二遍。
一遍又一遍,魔咒一般,混合着音乐声,回荡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谭风磊眼球充血,目眦欲裂,他拽不动谭佑,又躲不开这魔咒,终于抬手猛烈地在地上拍了三下。
认输,他认输了。
谭佑笑了笑,觉得脸上的肌肉僵得厉害:“其实我不会杀你,杀你多麻烦,我最多就是把你送进监狱里去,让你永远都别出来了。”
说完这句话,她松开了捂着谭风磊口鼻的手,谭风磊大力地喘着气,呼吸像拉风箱一般。
谭佑从他身上起开,谭风磊躺在地上,除了呼吸,一动不动。
谭佑僵着身体重新回到了桌子前,扶正了椅子坐下来。
“手续,就不办了。”谭佑嗓子发干,想喝口水,发现杯子都已经摔碎了,“以后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我想你心里清楚。”
那边没有回应,空气里只剩下高雅的音乐声。
这么沉默了很久,久到谭佑以为躺在地上的人大概死过去了,那边才动了动。
谭风磊挣扎着起身,步子晃得跟踩在深海里似的,随时都能再倒下去。
他看了谭佑一眼,直到这一眼,谭佑才觉得他是清醒的。
清醒的谭风磊没有再说话,他转身一步一颤地朝院子门走去,门打开的那一瞬,谭佑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活着,你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谭风磊停顿了一瞬,然后用他佝偻的背挤开了铁门,走出了谭佑的视线。
铁门渐渐关闭,音乐还在继续,谭佑想,到底是这音乐太长,还是老板的后院里只有这一首。
她听着这声音,慢慢地,手指开始发抖,胳膊开始发抖,到最后,整个身体都抖起来。
这是一种没有办法控制的颤抖,仿佛肌肉绷紧到了极致,这会一瞬间松了弓。
抖得她撑不住的时候,谭佑彻底卸了力趴在了桌子上。
到这个时候,她才突然想明白了,不是谭风磊没有力气,是她使了太大的力。
大到足以迸发这么多年的压抑和愤怒,大到把威胁扩展到了足以让谭风磊相信的地步。大到她觉得身体被掏空了,这么多年梗着命在坚持的东西,也被掏空了。
她把脸埋在了自己的胳膊上,眼睛刺痛。
温热的眼泪还没来得及流出眼眶,便被衣袖全都吸走了。
谭佑就这么一直趴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铁门被缓慢地推开,老板关了音乐,提着簸箕,清扫地上的玻璃碎渣。
“”“”一声又一声,安静又吵闹。
谭佑张嘴,开了好几次口才发出声音,她问:“几点了?”
“十点半。”老板回答她。
“嗯。”谭佑懒懒地应了一声,把眼睛压在胳膊上揉了揉,这才抬起了头,“我饿了。”
老板回头看她,“哎”地一声。
“怎么了?”谭佑眯了眯眼睛看他。
“哎……”老板又是一声,不同的语调。
谭佑道:“碎的杯子多少钱,我给你转账。”
“转个屁。”老板回头继续扫,“不值钱。我媳妇在准备菜了,楠楠上幼儿园中午不回来,咱两喝几杯。”
谭佑笑了笑:“我今天不能喝酒。”
“行,那就喝饮料。”老板道。
“好,”谭佑顿了顿,“哥,谢谢你。”
“谢个屁。”老板说。
距离肖美琴回到固市的最早时间还有四个小时,谭佑可以稍微花点时间吃个饭。
她说不办手续的原因是因为很多手续都办不了,名头上的事他们这个家也没必要在乎了,只要处理好实质的情况就成。
麻烦的是那个房子,怎么样能拿去抵债,她得找那边的人问问。
嫂子做的饭很好吃,他们吃饭的时候,她一直没出现。
谭佑知道今天给人家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便没多说也没多问。
老板知道她心情不佳,专挑小时候的趣事说,两人碰饮料跟碰酒杯似的。
一顿饭拖拖拉拉吃了快一个小时,谭佑帮着碗筷的时候,老板问她:“这次回来待几天?”
“待不了多久。”谭佑道,“事情处理完了就走。”
“下次什么时候回来?”老板看着她。
谭佑笑了笑:“哥,那就不知道了。”
老板叹口气,沉默地拾碗筷,全都放厨房里去了,才对她道:“挺好的。”
谭佑抬头看他。
“挺好的。”老板又说了一句,“能不回来,就别回来了。”
“好。”谭佑喉咙哽得厉害。
肖美琴下了火车,在火车站里的警察跟前打听了许久。
警察给她说了路和要坐的车,肖美琴搞不太明白,怕自己记不住,不停地念叨那几句话。
警察抬手招了个穿着客运制服的姑娘过来,对她道:“你跟着她去吧。”
肖美琴赶紧点头道谢,然后跟着姑娘出了火车站。
“对面的汽车站看到了吧。”姑娘道,“从那边进去,拿身份证买票。”
肖美琴苦了一张脸:“姑娘,我身份证丢了。”
“什么时候丢的?”姑娘问。
“前两天丢的,我票是提前买的。”肖美琴从兜里翻出了车票,“我没逃票。”
姑娘笑了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