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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证明它是真实存在过的。
此夜,如是过去。
枯燥的纸张有些褶皱,安详地躺在玉桌之上,死物无情,活人却是有意。
奢华宫殿内,筑子遥面无表情地躺在床榻上,全然无心睡眠。
犹记得诛仙台前的惶恐,既是要下凡,老狐狸又作甚将他们带到那处,愣是将人吓了好半晌不说,老狐狸可没告诉他为何醒来会变成女儿身。如此不够,这位女子偏偏还不是普通人,此乃举世闻名的祸国妖后常腓。
筑子遥摸了把胸口两块肥肉,这东西长自己身上了当真叫人不舒服。
琼露宴上的事情历历在目,醒来,已是三日后的事情。
筑子遥心绪很是郁闷,曾经,有一份真挚的宴席摆在他面前,他没有珍惜,等到他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他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那晚,他会对司命鬼君说三个字:“我不喝。”如果非要在这份真挚上加个时间,他希望是……三天前!
“娘娘,您可算是醒了,大王这些时日可天天都来您床边守着。”侍女从外边进来见筑子遥睁着眼,欣悦道。
侍女一字一句都如针般刺入筑子遥耳中,侮辱,这是对筑子遥为人一生最大的侮辱!
轻叹一口气,他便无力地摆摆手,迟疑了下甚是不自然道:“本宫累了,你下去罢。”
这是常腓身边的贴身侍女岚葭,看筑子遥这副神情,犹豫了些许,她才是退下。
耳畔幽幽传来那阵熟悉的戏谑声,越乎靠近而响亮清晰,筑子遥下意识便要施展仙术,可奈何体内往生水之效皆是化作徒劳,一气之下直接将枕头砸了过去。
司命他一袭紫袍现身,轻笑调侃:“成美感觉如何?常腓可谓世间真绝色,而且这个身份多少好……”话语未尽,便被筑子遥打断道:“好你个司命老鬼,竟是联合老狐狸一道坑害本君!”
司命时常被筑子遥唤作“老鬼”只因他做了这几千年的鬼君,仙历确乎算得上是“老”了,但论面容也仅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稚嫩的脸颊上还带着一抹玩意的笑容。
司命已是习以为常,随意找榻坐下,稍有无奈,便言:“只道世事难料,谁知成美时运这般好,都省去了投胎的气力。”
筑子遥没好气地回了他个白眼,幽然哀叹:“一杯往生,一世红尘……”
司命看筑子遥这副模样仿若很是幸灾乐祸,斜眼瞟过桌上的纸张,轻笑了笑,“都看过了?”
筑子遥并未搭理他,只顾继续愁苦。
纸上无非就是向他详细介绍了此番两位祖宗的信息,天帝想撮合女儿和未过门的姑爷直说便是,一道旨意下来管他个朔逃愿不愿意强抢不就得了,非要闹出这等幺蛾子。
只是无奈老狐狸成心与他筑子遥过不去,安排什么不好非得是常腓这么个身份,固然如司命所说权利够大行事无人敢阻拦,却是落得一身不自在。
“老狐狸当真有意偏袒。”筑子遥似个怨妇般唠上几句,着实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摆不出什么好脸色来,何况他也知司命并不在意这些个。
“非亲非故,老狐狸哪能就此放过我?成美莫要为表象所迷惑,魔族有意卷土,冥界不少恶鬼受其蛊惑,如今可不安宁,天帝也是不想以此将事情闹大。要知,公主现下在天庭的名声可不好,毕竟她是老狐狸最疼爱的女儿……”司命轻轻一笑。
此番本以为可以借机偷个懒疏散些,可没想到竟是揽了个大活,一边要看着冥界,一边又要时刻注意人间,这分明是给他的惩罚最大。或许,老狐狸是察觉到了什么……
司命眼神略显迷离,不知是喜是悲。
筑子遥沉默不语,他也就嘴皮上落个痛快,实则也未打算作甚。
身处乱世红尘,正值国力鼎盛的大梁王朝,筑子遥也是看淡世事之人,并未过多矫情。
眼下大梁乃前所未有的昌荣繁华,却与此同时它又动荡不安、战火硝烟,这一时段出了数以万计的能人异士、千古英雄,其中也不乏嗜血残暴的罪徒昏君。
都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当朝国君段景恰是大梁第五任皇帝,年少登基的他素来不被世人所看好,乃至早有术士放言这大好江山终将因他毁于一旦。
事后,便再无人见过那术士一眼,仿若人间蒸发般从这世上消失,甚至于民间传言曾有人在荒野山间看到了他的头颅。
☆、往生入红尘
再者论起段景与筑子遥现下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常腓,一帝一后,可谓是大梁颠覆六界的存在,他们的所作所为绝不亚于世人多为畏惧的魔。荒淫、残酷是此夫妇二人的标签,终其一生也难以再摆脱。
古人云: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筑子愁苦冥思,这段景可是出了名的爱美人,倘若日后他想要对自己用强……这趟浑水可不得,再回首时却已不见司命身影,想来他该是回冥界去了罢。现在的他已是孤家寡人一个,还使不得仙术,筑子遥连同司命、天帝一道暗骂了几声。
独自面对一盏茶抱头思量许久,低头只见那风姿绰约的美人映于茶水之中,面带无奈地凝望着他。常腓的美貌已是言语所无可形容得了的,就连筑子遥在天庭见过的那位最美女神仙嫦娥,与之相比起来,却也还缺了几分说不出的韵味。
此次下凡途中不知出了何等差错,以至于弥音、朔逃方才出世,筑子遥却已是桃李年华,如此说来,他莫不是要在这凡间待上个十几载?
沉思良久,筑子遥深呼一口气,事已至此,他也无可退路,只唤了声“来人”。
依旧是侍女岚葭,她闻声进来,轻唤一声:“娘娘?”
“大王现在何处?”筑子遥很不自在地道出口,小倒一盏茶饮下。
岚葭曲着身子,似乎有些畏惧他,不过以常腓那位蛇蝎美人的作风,要说完全不害怕那绝对是骗人的。
“娘娘生病这些时候蛮夷再度来犯,大王盛怒命国师带兵围剿,方才那边还传来了国师得胜的消息,大王亲驾迎接,现已在归来途中,想必大王若是晓得娘娘已醒,定然万般欣悦,当真双喜临门啊娘娘。”
筑子遥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略带敷衍地一问:“那宫里呢,近日可有发生何事?”
岚葭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低了低头仿佛有些惧意,轻声道:“娘娘昏迷这些时候,宫里又来了几位嫔妃,自与娘娘比起来她们都不过庸脂俗粉,只是……只是那什么慕芸妃很能讨得大王欢心,听闻大王也曾在她那儿过了一夜……”越是说到后面,岚葭的音色便愈发微弱。
筑子遥稍稍无奈,后宫佳丽三千,宠幸了谁又冷落了何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