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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堂颇能生养。”
伯九猛一拍树干,一阵花瓣飘落。
“我……我要去送酒,就不陪罗公子聊了。”
罗悬回到二楼,看见小厮李小非四处张望,发现了罗悬,眼睛一亮,跑过来:“公子,我才出去一小会儿,你怎么就不见了?”
“让你打听的事可有办好?”
李小非一缩肩,怎么公子刚才好像在笑,现在又冷冰冰的。
“跑的几家饭馆子都说不会烧苏州菜……”
罗悬意味深长一笑:“无妨,我刚找到一个。”
哦,李小非想,公子真是反复无常,真叫他冰里来火里去的担惊受怕。
“去向掌柜打听送酒的什么时候来。”
“啊?”
李小非被眼神冷冷一冻,下楼了。
罗悬坐在打听到的饭馆子里时,已是五日后。
李小非道:“公子,这地方真有苏州菜?”
又小又旧的桌子,泛着油腻的光。尽管是午时,也只有三四个粗野的汉子,“哧溜哧溜”地吸着面条。
店小二上前招呼:“客官要点什么?”
李小非瞄了一眼罗悬,道:“你们这里可有会烧苏州菜的?”
“有一个苏州来的……”
李小非打断他的话:“让那个厨子准备七道苏州菜,就说是罗公子吩咐的。价钱……就按你们这里最贵的来!”
店小二赔着笑,去对掌柜的一阵耳语。
菜一道道上桌,一扫饭馆油腻沉闷的样子,尤其是那压轴的东坡肉,上桌时,酱汁还滚着呢,一掀盖子,甜而腻的肉香,溢满饭馆。
罗悬却不动筷子:“叫他来,一起吃。”
李小非虽然诧异,却也吩咐店小二去叫人。
伯九不一会儿就来了,依旧一身蓝布衫,只是为了方便,在小臂上缠上了黑色的布带。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他看见罗悬,还是一愣。
罗悬笑:“来了,一起吧。”
李小非被他家公子的笑吓得多看了伯九两眼。
两人入座,无话。
罗悬吃饭是极有教养的,稳稳端着碗,筷子在盘子间逐一搛菜,每一筷不多也不少,并没有对什么菜特别留恋,看不出喜好,咀嚼更是毫无声音。
伯九有些忐忑:“这菜如何?”
罗悬淡淡道:“食不言。”
“我没放盐吗?”
罗悬抬眼。
伯九果断闭嘴。叫你欠抽叫你欠抽叫你欠抽……
罗悬吃完时,轻轻放下筷碗。
伯九问:“吃完了?”
罗悬点头。
“你吃的好少啊……”我做的不好吃么。
李小飞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少?公子今天吃得比平时两顿都多。
罗悬环顾四周道:“这里比鲜味轩可差远了。怎会沦落至此?”
伯九:“食不言。”他还在吃呢。
罗悬:“……”
好不容易吃完了。
伯九叹:“叔叔死了,回京城投奔亲友。随便找差事做罢了。”陈叔一死,没想到京城像点样子的酒楼都不要一个十六岁的毛头小子,是原来的自己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真把自己当神厨再世。
罗悬沉默。
像他这样的富家公子,大概不懂吧,伯九想,又自嘲地笑笑,我还是世子呢,大难不死的世子。
“叨扰罗公子许久了,”伯九起身,“我还要回厨房,谢谢公子款待。”
“本公子请你吃饭,伯九可有回礼?”
伯九转身,讶然。一指桌上的菜:“如果在下没记错,这些好像是在下做的。”
罗悬点头:“我的钱。”
“……你要什么回礼。”
“要一坛酒。”
伯九想了想,倒不是很难。“好。”
等伯九走开,李小非终于忍不住了:“公子,你想喝酒,我去买就是了。”
罗悬道:“我不想喝酒,我想听曲。”
罗悬回到客栈时,一个老头正等在他房间口。
那老头向罗悬一揖:“六少爷,二少爷要见您,请。”
李小非看罗悬的脸,虽说刚才回来的路上是板着脸,现在也板着脸,可他就是觉得,公子板着的脸比刚才还要板着。
马车行至一处府邸。罗府。
苏州罗家虽然是布商起家,但从罗悬这一代,便很重视考取功名,罗悬的二哥罗赫便在京城为官,三姐也嫁给礼部尚书之子为妻。只是罗悬素来和家人不亲近,逞论这位大他十二岁、九年前就离家为官的二哥。
罗赫负手而立。罗悬在离他两米处站定。
两人容貌并不很相似,神情倒是一致。
罗赫:“可用过午膳了?”
罗悬:“谢二哥关心,用过了。”
罗赫:“你去见过你三姐没有?”
罗悬:“闺中妇人,岂是我想见就见。”
罗赫:“拜访拜访尚书大人也不错。”
罗悬:“我这不就在拜访吏部尚书大人?”
罗赫:“……”
罗赫:“哼。”
转身进屋。罗悬面无表情跟进。
两人沉默着喝了一会儿茶。
罗赫终于忍受不了这沉默:“父亲来信说了那件事。”
来了。罗悬心想。
罗悬道:“二哥以为如何?”
罗赫:“不如何!那些姑娘你当真看不上?大不了我让你三姐在这京城挑,保管有你看得上的。”
罗悬已满二十岁,是要娶妻了。
罗悬:“二哥知道症结所在。”
罗悬:“三姐那我也不去。”
罗赫忍。喝茶。
罗悬:“你就是把二嫂给我我也不要。”
罗赫终于忍不住,一摔茶杯,喊:“老罗!老罗!给我轰出去!”
☆、第六章
伯九照例隔七日赶着车给各个客栈送酒。
自上回他撞到那个赵什么什么,便再也没见过他。今日,那人却晃着折扇,端坐于客栈大堂正中央,一派悠然自得。
伯九抱着酒坛子,无声地望向客栈掌柜。
掌柜低头鼓捣算盘。
伯九:“……”
世态炎凉啊世态炎凉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赵晋宜噙起一抹自认为魅惑众生的微笑:“小公子,可算等到你啦。”
伯九看看怀抱中的酒,又转身看看一车酒,再算了算自己的积蓄,终究没敢把酒坛子往那赵晋宜玉树临风的脸上扣。
……
现在的情形,伯九怎么也想不通。
我朝也有小倌馆,姿色如何倒不知道,总归是专门讨这碗饭吃的,想必不会太差,这断袖何苦纠缠我不放?他要再闹一出逼我就范的戏码,我不得配合着上吊割腕自裁以保后庭清白?大理寺监牢都逃出来了,难不成竟要折在一个断袖手里?!
伯九自顾自哀己身之多艰。
赵晋宜看他神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