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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在意一个人对他的喜恶,可能是因为那人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可以要了他的命吧
可能。
不知爬了多少级楼梯,他终于见到了那个如童话中王子般高贵的小人儿。他低着头不敢先说话,攥着钢笔的手渗出的汗水让他几乎握不住那支笔,心中忐忑,后颈一阵阵发凉。
少爷会怎么惩罚他呢?
找人打他一顿?
停他几个月的饭食?
断手断脚?
取了他性命?
“你是哑巴啊?”
他感受到小少爷语气中的不满,头低的更深了,磕磕巴巴地回答
“不,不是的,少爷。”
在他面前他总是会不自觉地颤抖。
“那为什么不说话?”
“奴才”
可还没等说完两个字就被少爷嗤笑着打断了
“奴才?你这人真搞笑,你以为还是旧社会啊?”
旧社会?那是什么?难道他不该这样自称吗?他疑惑地抬起头,却在下一秒更深的垂下头去。
十九生前三令五申,就连在她快断气的时候也不忘提醒他,他们都只是林家的奴才,最卑微的奴才。
他感到小少爷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胸口上破碎的布条也被轻轻拨了拨,接着就听到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
“唉,又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
又?他很奇怪少爷为什么用这个字?突然想起这么多年听来的传言,少爷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父亲又在五岁时死去,所以他和少爷应该算是同命相怜吧不对,他一个奴才怎么配和少爷相提并论,真是该打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只托着小盒子的手突然伸到了他面前
“把药上了吧。伤得那么重,也不知道处理一下。我告诉你,永远不要指望别人来爱你,因为他们最爱的永远是他们自己。”
“奴才”
奴才不配啊。根本没听清少爷在说些什么,因为他只顾着看少爷伸向自己的手心里的药盒。
鼻子有些发酸。他从小到大受的伤遍布身体各处,却从没上过一次药。十九说过,像他们这种连名字都没有的卑贱奴才受了伤用酒涂涂,杀杀菌,别得了重病不能给主人干活就好,哪配用药?
“行了,别老奴才少爷的了。上完了药,过来陪我玩会儿。”
小少爷抓过他的手将药盒塞进去,转身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看起书来。
手背上依稀留存着方才少爷温暖的触碰,少爷不嫌他脏吗?
他偷偷抬起头去看,从小窗户外铺进来的阳光照在少爷的侧脸上,就连细小的绒毛都被染成了金黄色,散发着救赎他的圣洁。
“抹完了吗?”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失神于少爷美貌的他全身一颤,手里的药盒‘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是不会吗?”
不等他回答,小少爷就走到他面前,俯身捡起药盒,扯开他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用手指挖出一大坨药膏往他身上抹。
“我以前也是,和你一样,什么都不会,直到那天呵,总之,你以后要学着爱护你自己,知道吗?”
他抬头,少爷脸上无所谓的笑是那么美,美得他想流泪,想俯下身做条狗永远地陪在他身边。
身上火辣辣的伤口被轻柔的抚上清凉,而这清凉就像一股甘泉,自那在记忆里就从未闭合的伤口上缓缓淌进心里,溢满心田。
“我第一次给人上药,可能会疼,你忍着点啊。对了,你玩过遥控车,遥控飞机没?给我讲讲?”
少爷真温柔,没有趾高气昂,没有疾言厉色,没有拳打脚踢。少爷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把他当做真真正正的人一样看待的,少爷,我的少爷
“没,没有”
“没有啊?唉,那,风筝呢?游乐园?野餐?玩过没有?”
少爷长得真好看,人美心更美,如果他能永远留在少爷身边就好了。
“没有”
“你怎么什么都没玩过啊!你是不是骗我?书上不是说外面的孩子都玩这些嘛!”
少爷突然的高声吓得他浑身一哆嗦。
少爷生他的气了?
他怎么那么没用啊,如果他玩过那些该有多好,那样少爷就不会失望了。
心里害怕得要命,可脸上却还是习惯性地面无表情。砰地一声双膝磕在地上。
“奴才,奴才不敢欺骗少爷。”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屈膝,可只要少爷能原谅他,就是再跪一百次又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起来!干什么下跪啊,我信你就是。哦,对了,你来干嘛的?”
少爷说信他,信他胸口莫名其妙地像抱着个暖炉
“奴才,来还您钢笔。”
“哦。放那儿吧。”
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这支自己第一次摸的笔,正要放在桌上的时候却被一只洁净白皙的手一把按住了。
“诶?你是不是特喜欢这笔?”
“奴才”
他不想对少爷说谎,可是他又怎么配说喜欢主子们的东西呢?
“说话啊!”
少爷的目光望进他眼里,看透他的灵魂,让他的一切心思都无所遁形。
“是”
战战兢兢地吐出这个字,微垂了眼等着应得的巴掌,却意外地听到了少爷饱含了然笑意的话语
“喏,送你了。”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失神的大叫
“少爷!”
“干嘛这副见鬼的表情?我送你礼物,我们就是兄弟了,对吧?”
“奴才不配。”
兄弟?对他来说是多么奢侈的字眼啊。他配有兄弟吗?而且高贵如少爷他真的不配。
“什么配不配的?我告诉你,你是本少爷自被关到这里以来,见到的唯一还算有点可爱的人,你必须和本少爷做兄弟。”
主人,不,那时还是少爷。霸道的语气,任性的挑眉,还有那让他嘴角微微弯起,心终于找到依靠的大大拥抱,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珍贵回忆。
“是。少爷。”
那一日,白色的城堡中,两个七八岁的少年,本应该是最天真烂漫的年龄,一个用浅浅的迷人微笑伪装自己从不单纯的灵魂,另一个万年冰封的心被这笑容敲开了一条缝,却只能习惯性地面无表情,不敢显露半分。
左肩被少爷笑着捶了一拳,那动作和他见过的那些与他一般大,关系好的孩子们之间打招呼的动作一模一样。
他微低下头,依旧是面无表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