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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意,呈现出藏书阁外的情形,他敲了敲手下的木板,想道:“毕竟也是帮了我的忙,你们便也去得舒畅些吧。”
小牌又嗡鸣一声,随后,齐墨所见景象骤然一转。
只见数名弟子,盘坐在尸首血泊之中。
他们将这周边尸首,都集为一起,借助这尸身的血肉、魂魄、怨气修行,真可谓是血腥至极了。
这该是几个兄弟,齐墨看了片刻,只见他们一直沉迷修行,甚至连对外界的警惕性都失去了,便了然了。
原来是化作了幻境。
他搜刮八行山山主、以及各个长老神魂之时,便知道了不少八行山的隐秘。便如眼前这座大阵。
它毕竟是以真仙小牌为阵眼的东西,可谓十分不凡,也因此,有了些奇异特质。
“随心所欲”这一能力,便是如此。
若是齐墨对他们心中抱有杀意,那这大阵开启,便该是绝杀的凶阵。
可齐墨是想送他们得“大自在”,却是半分杀意都没有。这阵法便成了一处幻阵。
杀人于无形之间,也可谓是一件好事。
那几个修行的魔修,在片刻之后,便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厮杀起来。
他们口中所喊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号,便是他们在幻境中所得了。
什么“魔君”、“魔尊”,“卿儿”,“东君”之类,都是他们幻境中所见。
他们厮杀一番,便死去了。
如此情景,在很多地方,也在上演。
直到齐墨看到某一处,发现了八行山脚下一个削瘦身影。
哦?
齐墨微微一怔,这八行山中,没有人知道自己如今已经陷入幻境,在不知不觉中死去,甚至一些大能也是如此。
但是若是让别人闯入,那可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能不自己动手的事情,齐墨还是不想动手的。
他这么想着,便开启了一道通道,放那人进来了。
那人自然就是宁不流。
宁不流已经不是之前的模样了。
他身形削瘦,却不显得瘦弱,半点都不再带那稚嫩模样了。他手里握着剑,身边居然还是有一只白虎。
齐墨着重看那白虎,那白虎,就是当年他在赤云秘境之中救下的那一只,如今终于突破了,可惜却也不能再做齐墨的灵宠了。
真可惜。
齐墨这么想着,心中却是半点都没有波澜。他一路把宁不流引入藏书阁中,亲手给他开了第七层的门,脸上甚至还带着温柔宽和的笑容。
宁不流怔怔地站在门口,双眼紧紧地盯着齐墨看,那白虎被他挡在后面,却是半点都显露不出身影了。
“……了缘。”宁不流顿了片刻,才这么叫了一句。
齐墨笑着道:“嗯,许久不见了,你的伤势如何了?”
你的伤势如何了……?如何了!
齐墨就是捅了宁不流一剑的罪魁祸首,现在却还能如此自然地问他伤势如何,不可谓不冷漠,甚至可以说是冷酷了。
宁不流站在原地,伸手按上了心口位置,他垂着眼,缓缓道:“没什么大碍。”
齐墨道:“那你站在那儿做什么,过来罢。”
“……”
宁不流嘴唇微动,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沉默地过来,坐下了。
齐墨倒是显得很高兴,他从储物袋里取出茶杯、茶盏,对宁不流道:“你伤势该还未大好罢?我得了几两上好茶叶,快来尝尝。”
宁不流看着他,很想问他一句:为什么,到底却也没有问。
茶叶是凡世里的,对凡人来说极其难得。齐墨以前没有尝过,第一次试了试后,便觉得这茶十分可口,故而特地集了一些,用灵气温养着,现在几乎是一如水,就已经传出了浓浓的香气。
宁不流捧着茶盏,齐墨把那水镜放大,挪到他们两人中间,就着尸山血海、同类相杀的景象喝茶。
喝完一盏茶,那水镜中已经是一片血色了。齐墨开口道:“不流,你欢喜么?”
他眼里还带着笑,温温柔柔的,却能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来。
宁不流看着他的脸,满眼都是他的笑。这笑以前让他神魂颠倒……现在也是,但是却被他强行压了下来。
宁不流道:“宁家是被他们灭的。”
齐墨微微颔首,说:“是啊。”
“……可你不是为了我,来的这里。”
宁不流盯着空了的茶盏,慢慢地把它放了回去,自己取出一个黄皮葫芦来,拔了塞子,顿时弥漫开一股酒香。
他仰头灌了一大口,看着依旧在笑的齐墨,说:“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你,为了齐家。是不是,齐哥哥?”
齐墨笑得更开心了,他道:“你看出来了,好弟弟。”
齐宁两家世代交好,他们以兄弟相称也并无错处。
宁不流把一葫芦的酒一口气灌了,随后又取出两坛酒,把其中一坛递给齐墨,问他,“你呢,齐哥哥,你开心么?欢喜么?”
他拍开酒坛的封口,又醉了似的呢喃道:“你后不后悔呢?”
齐墨接过酒来,温柔地道:“自然是很欢喜的。我这么做了,或许在你们眼里是大恶,是十恶不赦、忘恩负义,畜生不如……可与我来说,这才是一件好事啊。”
宁不流看着水镜,他喃喃道:“你是不是想杀我,清净寺的时候……你是为了什么想要杀我的呢?”
这怎么能算杀呢?
齐墨笑了,他甚至凑过去,揉了揉宁不流的头,笑着道:“我欢喜你,自然也就想叫你得享大自在,大安宁。你若是被我一剑杀了,现在也便不用在这里哭了……哭什么呢,这本是一件好事才对。”
宁不流坐在原地,怀里的酒坛子掉下去,碎了。醇香的酒液流了一地,沾湿了他的衣裳。
他道:“好事?”
“自然是好事。”
宁不流细细打量齐墨的脸。这傻和尚长了头发,披散下来,比起原来还要更好看。他身上穿着的还是僧衣,雪白干净,甚至连半点血污都没有。
多好看,就是他梦中情人的模样,可是到底是有哪里变了。
宁不流低低说道:“……可不是什么人都想享受那大自在,大安宁的。你看我们,如看鱼困与水,想让我们生出翅膀来,能飞上天去。可又怎么知道,我们就是喜欢这水,外界的天地再广阔自由,又怎么比得过水呢?”
齐墨拍拍他的脑袋,看他的神色,像是在看一个懵懂的孩童。
他回答道:“便是因为如此,我才会出手啊。”
“你们若为水中鱼,不知天上的好处,又不愿脱离这水……我便也只能强硬写了。”
他说的话,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有奉献神了,可惜这道理到底是错的起码对活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