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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虽是这般腹诽着,但先前对他的那些怨愤与不满,也都随着她自己的想通,和方才他的解围,渐消于无形。
经此一事后,萧卓便经常到武毅侯府闹,痛斥阮幼梨夺人所爱、枉顾人伦,要她将虞三娘交还予他。
但还在,他也就进府大闹了那么一次,之后不知是不是被萧廷辉训斥,他敛了不少。
尽管这样,萧卓却没有彻底消停,让人整日盯着武毅侯府,只要阮幼梨和虞三娘一出门,就前去阻挠,想要强行将虞三娘带走。
一次两次后,阮幼梨和虞三娘也对他的死缠烂打生了几分惧意,再不敢频繁外出。
闷在武毅侯府里边多日,阮幼梨托腮,忍不住对着一池碧荷,长叹出声:“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她都觉得她要在这侯府里边发霉了。
正惆怅间,一声轻笑从她的身后溢来。
阮幼梨一愣,闻声回首,看清来人的那一刹,她唇畔的笑意若夏花绽放。
“延平王,你怎么来了?”
李成衍身着墨绿色的澜袍,腰扣白玉带,这般温润的颜色,愈衬得他儒雅清俊。
“听闻这几日,你都被那萧卓逼得出不了门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行到她的对面,落座于桌案的另一旁。
闻言,阮幼梨忍不住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可不是嘛,都要被他逼疯了。”她将下颔搁在双手之间,耷拉脑袋,有气无力的。
李成衍伸手端起一盏凉茶,浅酌一口,润了润嗓子,才又问她:“那你可想与我一道出去。”
起先,阮幼梨还有那么几分欣悦,可她顿了顿,又像是被抽空了神气,蔫头耷脑,萎靡不振。
“算了吧,萧卓那个死皮赖脸的,一定又会搅得人心不悦的。先前阿兄为我配了几名侍卫,都被他想着法子支开,让他近了我的身,我现在一看到他,就很想揍他。”
当然,她不被揍就是很好的了。
“你跟着我走,定能让他毫无察觉。”李成衍弯了眼睫,碎光点缀于他的眉眼间,增了几分耀目之色。
阮幼梨侧眸看他,暗喜中,还有那么几分半信半疑的忧虑。
李成衍对上她的眼,笃定地颔首:“我是说真的,要试试吗?”
第50章黎家
他说得信心满满,阮幼梨登时就两眼发光,连连颔首:“要要要!”
但阮幼梨着实没有想到,他想的法子,竟是这般简单。
他让阮幼梨着他的衣衫,以他的身份走出武毅侯府,而他另择途径而出,与她在府外相汇。
但李成衍的衣裳偏大,阮幼梨也上身不得。
故而她便支绮云去傅行勋那里,寻了几件他少时的衣服。
着上男儿的澜袍,阮幼梨抬了抬肩膀,负手身后,而后粗嘎这嗓子,清咳了一声。
李成衍见她这般做派,没忍住地一阵摇头轻叹。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她变装成李成衍,坐上他的马车,一路上,她借着随从的遮掩,没引起萧卓手下的一丝注意。
阮幼梨掀开窗帘一角,望着远处蹲守的那些人,瑟地挑了挑眉。
呵,一群废物。
全然不记得自己前几日,被这些废物逼得崩溃。
马车缓缓驶过巷道,绕到了武毅侯府的后院。
阮幼梨起先以为,李成衍好歹也是从后门出来。
可她在墙边守了半盏茶的功夫,却被头顶的动静惊得抬眼,登时愣怔原地。
“延、延平王?”她抱臂胸.前,错愕之后竟是笑出了声来。“你怎么也学了贼翻墙的那下三滥手段啊?”
李成衍半蹲在墙上,垂眸睨她,笑道:“我这是,舍命陪美人,可美人,却好似不领情啊?”
阮幼梨抿了抿唇边的笑意,却望着他再不言语。
李成衍好歹也是皇室贵胄,如今却为了她做出这般不成体统的事情,她难有那么几分歉意。
所以哪怕想笑,她也不敢当他的面放声出来。
李成衍见她笑意盈盈,竟觉天光都不抵她的明媚半分。
她的笑感染了他,让他唇畔的弧度愈深。
阮幼梨嘴唇翕动,又道:“你还不……”
话音还没落下,他便是踏风而来,翩然落在了她的跟前。
许是他没控制得好力度,落地的时候,他险些向她撞了去。
电光火石间,李成衍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手绕到了她的身后,堪堪将她圈在了怀中。
阮幼梨被这一变故吓得不轻,顿了良久才缓过神来,呼出一口气。
“你……”她倏然抬眼,向他看去,却正对上他垂眸对上来的目光。
他的身后是耀目天光,而他眸中流转的璀璨碎光,一如天光明亮,又多了份温润。
此刻,他垂眸看她,眼眸眯得狭长,带了几分如狐狸般的狡黠。
阮幼梨看出了他眼中的戏谑意味,咬了后槽牙,才恨恨道:“你整我?”
李成衍撤手松开了她,扬眉笑道:“算是……让你对我的补偿。”
阮幼梨为他的话一愣。
什么补偿?
“你方才可是说我,是贼呢。”李成衍无奈摆首,虽是说得委屈,可眼底的笑意却是半点不减。
阮幼梨皱了皱鼻子,哼哼道:“小气。”
李成衍认可的点点头:“那你可要随小气鬼去击鞠?”他侧眸看她,狭长的眼眸微微上扬,带了几分桃花的潋滟艳色。
闻言,阮幼梨两眼发光,连连点头,好似捣蒜:“要要要!”
他们去的时候,马球场上已然有不少的人在。
阮幼梨身着男装,自然去不得女子的球场那边。
但她站在原地瞅了一眼男子击鞠的战况,又胆寒得不敢上场。
因为再世为人的缘故,阮幼梨对自己的这条小命极其爱护,故而她眨了眨眼,看向身侧的李成衍,吞咽之后,讷讷道:“我……就不上了,我就在旁边看你们打罢。”
李成衍看出了她眼中的犹疑,蹙了眉头,沉声道:“怪我考虑不周。”
阮幼梨连连摆首:“看你们打也挺好玩的!”
况且,她本就不擅击鞠,就算上了球场,也会被人讥嘲的。
所以在一旁围观,倒是她最好的一个选择。
这是刚建成不久的一个马球场,方方正正,四周皆围矮墙,仅有入门的对面,才设了一排看台。
阮幼梨走到了看台上,寻了一处视线好的地方,落座观看。
因是初建不久,黄土之上的油面分外平滑光亮。
她看着两方的人驾马渐近,对峙中场,竟是生了几分紧张。
李成衍换了一身墨绿色的翻领窄袖袍服,一头青丝高梳成髻,一丝不苟地被黑色幞头包覆。
他手牵缰绳,脚蹬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