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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过,显得势单力薄、分外渺小。
但是,却一直前行,无畏无惧,从未停下。
从车队的旁侧路过时,一阵风扬起,将车壁的车帘掀开了一个角落,隐现出车内的些微情景。
在见到车内那人的面容时,高高立于车辕的那人不有些愣怔。
他向那踽踽独行的马车望去,微微眯了眼眸。
原来是……延平王啊。
真是没想到,回长安见到的第一个故人,竟是他。
黎明坤停在原地,忍不住从喉间呵出一声轻笑。
久违了。
等到那辆马车逐渐远去,没在他的眼底,聚成瞧不清的一抹黑点,他才回了目光,往马车内返去。
帷垂下,将他的面容和身形悉数垂下,仅有他的声音穿透了那一层单薄绸缎,回荡了出来:“继续前行。”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带了运筹帷幄的千钧之势。
那是征战沙场多年,领军打仗出来的浑然气度。
得了他的命令,车队又开始前行,蜿蜒在广陌之上,浩浩荡荡,直往长安。
第52章策略
好在黎家在长安有府邸,回到长安之后,黎明坤也不是无处可歇。
他到黎府的时候,黎翰还未归来,迎接他的,反倒是无亲无故的旁人。
“黎柱国。”清风霁月般的年轻男子,一身月白袍,高举手臂过头顶,任广袖垂坠而下,遮掩了他的面容。
他向他躬身一鞠,礼数周全,没有半点的失仪。
黎明坤见着那姿态清雅的人,眼中却闪过了几分不屑之色。
不过他却没有将这嫌弃显露在那人的眼前。
他也向他微微垂了首,却始终居于他的上方,淡淡回应道:“萧尚书。”
萧予峥直起了身,淡然对上了他的目光,映在天光之下的一双眼眸若琉璃剔透,令人捉摸不透。
黎明坤对上他的眼,心底就是一阵不屑。
但此时的萧予峥到底是身居高位,他好歹也得顾忌着几分,所以从始至终,黎明坤都没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半分。
“丞相遣我来此,恭迎柱国。”萧予峥挺直了背脊,直面他,如是道。
黎明坤颔首:“有劳萧尚书来此一遭了。”
他心里明白,萧予峥前来,绝非是为他接风洗尘这般简单,所以与萧予峥简单交谈之后,二人便并肩入了黎府,密室会谈。
“柱国回长安的途中,可有遇到什么变故?”萧予峥问。
黎明坤回想起长安城外的那伙不成器的毛贼,笑了:“能有什么变故?萧尚书可莫要思虑过甚了,这普天之下敢对我黎明坤下手的人,能有几个?”
他说得狂妄,令萧予峥也微不可查地蹙了眉头。
“黎柱国也切莫掉以轻心,圣人召你回长安,定是别有用意的。”
闻言,黎明坤不由得侧眸看他,眼中的鄙夷之色显露无疑。
他冷笑出声:“我黎明坤镇守突厥多年,功劳苦大,亦无过错,圣人……要对我如何?”
萧予峥听了他的这番话,也不欲再与他多言。
他平复了眉间褶子,落落起身,斜眄他,道:“既然黎柱国胸有成竹,那萧某便不再叨扰了,告辞。”
说完,他又是对他一揖,一如方才般,动作行云流水,连躬身的角度,都恰到好处。
黎明坤看着俯身跟前的人,不屑地瞥过眼去,从喉间溢出一声嗤笑。
这样的嗤笑声对萧予峥来说,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所以他直起了身之后,并未表露出什么不虞之色。
他的面上依旧是无悲无喜,冷静淡漠,若天上明月清冷,似湖上清风凉薄。
言行端肃,沉稳持重。
一点都不像是个不足而立的青年人。
礼毕之后,萧予峥便转过了身去,端手腹前,踱步离去。
这般作态,让黎明坤的心中是愈发不虞。
他摔了手侧的茶盏,冷嗤道:“卑贱娼妓之子,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瓷质的茶盏摔碎在地,只余了残缺凌乱的碎片。
混在水迹中,分外狼藉。
但不过两日,黎明坤就惊觉,那日萧予峥所说的字字句句,都没有错。
他们的车队之中,丢了一件物什。
还是一件至关重要的物什。
这件物什几乎关系到他们黎家的命运,所以黎明坤负手身后,不安地在房内踱步来回。
“找!都给我出去找!找不到就别回来!”
他气得发抖,连胸膛都在剧烈起伏,而脱口而出的声音,都几近声嘶力竭。
可是派出去的人没有几十也有几百,都没能带回半点的消息。
黎翰安抚他道:“阿耶,这物什丢了便丢了罢,大不了我们就再买,我们黎家,还缺那点儿钱财么?”
但他的话语却并没有安抚到黎明坤半分,反倒是将他心中的怒火点得愈甚。
“丢了就丢了?”黎明坤侧眸看他,冷冷笑道,阴阳怪气的模样竟是让黎翰也禁不住打了个颤。“你可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从突厥缴获的至宝,世间仅此一件,是要进献给圣人的!”
黎翰仍旧不明他话中的意思,蹙了眉头,道:“那就不能再换一样吗?!”
两人的性子都太过强势专治,所以在黎翰出声的这一刹那,黎明坤就怒上心头,伸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清亮的响声响彻了偌大的房间,让黎翰的耳畔都有那么一瞬的失聪,嗡嗡作响。
“你个王八羔子!你懂个什么?少在这里自作聪明,赶紧给老子滚!”黎明坤伸手指向门扉,怒喝道。
黎翰捂着受疼的那一边脸颊,一口牙被他磨的咯吱作响。
他沉默着没有言语,下一刻便如风一般,从黎明坤的身侧疾行而过。
见他远行离开,黎明坤才像是脱力般地瘫坐在坐榻上,撑肘案上,捂着眼睛沉默不言。
他气的,是萧予峥先前对他的提醒。
真没想到,有一日,他还会被萧予峥那样的卑贱之人说中。
黎明坤回想起了长安城外的山贼。
可那伙山贼被他悉数除去,宝物又怎么落手他人的呢?
他凝眉想了许久,那相错的恍然一瞥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延平王。
会不会,是那山贼,将物什捎到了延平王的车内?
或者,那山贼就是延平王的人,为的就是偷取他的宝物,让他无法对圣人交差?
想到了这一点,黎明坤的心底反倒是安定了许多。
起码,他如今有点眉头,也有目标了。
当天晚上,他便派人夜探延平王府。
夜色沉沉,似泼墨般,浓的化不开。
而夜中的那一点烛火,摇曳不定,欲熄未灭。
李成衍盘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