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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怒斥道:“不孝子!你不要命了?逞什么能……”这傻孩子,就是起了善心,难道不能让家仆去救么,做甚么自己下水。
房遗爱嘿然一笑,牙齿白灿灿的,朗然道:“阿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不是没事了,倒是让阿娘惊到了,是儿的不是。”他说罢还深深鞠了一躬。
没等卢氏再说话,此时护城河内外围观和出进长安城西门的人,此时都过来围住了他们,纷纷夸赞道:“大善之举!”
“善人呐。”
“谁家儿郎啊?真好人啊!”
“……我知道,那是房府的行二的郎君,尚了高阳公主的驸马都尉。”
“……”
“……”
一堆人七嘴八舌的,大家都搞清了救人者就是房相公的二儿子房遗爱。
“不愧是房府,家风清正,德行高尚。”
众人叹道,提到房玄龄目光敬仰。
连带着看着房遗爱大家的眼神都非常的“温柔”,甚至有人见房遗爱冷的哆嗦,没带多余衣物,有富商从货物中,掏出一件皮毛亮滑的狐裘就要给房遗爱披上。
可房遗爱一身湿漉漉,冻得全身凉冷,又打了喷嚏,但他这时却摸了摸那脏兮兮的被救上来的老汉的脖子,这人居然没气了!
房遗爱心里咯噔一下,根本顾不上披衣暖和一下。
他急忙让众人散开。
“二郎?”卢氏皱眉,可这时也不好打扰,而刚刚那富商手拿着狐裘,也不好给一直做着奇奇怪怪的事情的房遗爱披上。
房遗爱正在给溺水老汉做急救,但此时他判断对方需要人工呼吸,还有得救。
但房遗爱扒开对方嘴巴,俯身就要给其做人工呼吸
卢氏急忙伸手阻止了,“二郎你这是要作甚?成何体统?!”卢氏着急。
房遗爱这才想起他们不明白,又想起自己的身份,一时也觉得别扭,但还是救人要紧。
人命大于面子和洁癖啊。
房遗爱狠狠心,扭头让小厮小七去做那人工呼吸!
小七欲哭无泪,但还是按照主子指示,一步一步给那老汉吹“阳气”……好一阵子,对方一阵咳嗽,吐了几口水,居然“活”了过来。
众人惊奇!
房遗爱简单说下救人原理,大唐的民众倒没当他是异端,恍然明白,纷纷赞叹夸耀房遗爱。
房遗爱此时一身湿着的衣服,那拿着狐裘的富商急忙过来,献上狐裘给房遗爱披上。
卢氏在外很是注意这事,这狐裘价值不菲,虽然对房府不算什么,但万万不好要这物,忙推辞了这事。
“夫人还是下,不值当什么钱,何况这是一件损坏之物。”那商人手脚很快,故意撕裂一个口子在狐裘上。他笑眯眯道:“可不能让救人一命的贵府二郎冻坏了,那岂不是好人没好报么。”
卢氏心疼儿子,再一看这狐裘确实是坏的,也就想先下了这好意,之后再找机会还给对方钱财便是了。
他们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钱,刚刚去了济病坊,在房遗爱的主持下,恨不得把房府人身上的钱财都施舍给他们。
商人冁然一笑,驾车拉着货物就进城了,直道不要。
房遗爱瞅明白那富商的故意把皮毛扯坏的动作,他不管对方何意,坚辞不受:“我绝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这是我房家的家风,望您海涵。”
说罢,他把狐裘脱下,递还给富商。
富商叹息,“房家二郎真乃仁善君子。”
内心却扼腕不已,居然没巴结上房相公家,但他此时也不好勉强,也十分会做人,居然后来进城,一路上还要下人宣传了房家二郎的“善举”不提。
老汉救了之后,房遗爱也没不管,问及姓名籍贯,才知道对方是真“自杀”,绝不是意外溺水。
房遗爱蹙眉,当他知道老汉是一位打过仗残疾的退伍军卒后,忍不住问道:“世道如此艰难了?”像老汉这种兵卒,返乡种地朝廷应该是给发足了军功田亩,一般官吏是不敢贪墨的。
老汉提起田地,就呜咽哭泣起来。
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围观的人和房遗爱、卢氏等人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妻子病重,青黄不接的时候,卖了田亩治病还不够,居然借了高利贷可这高利贷就是一个无底黑洞……他家这才沦落到要卖儿卖女的地步。
“我对不起我那女儿和老妻啊大丫被强拉去倡肆卖身……”老汉捶地哭嚎。“都怨我于四月前从借公主府邑司那里借了四贯钱……到如今利滚利如今四十贯了,我家哪里还得起啊”他大声哭嚎,崩溃。
这钱数目于勋贵之家不过是零花,但在普通百姓家,这四十贯是几年的花销。
“哪家公主府,利率这么高?”有人换算了下,发现这高利贷利息前所未有的高,不由厌恶发问。
老汉哽咽,说了一句。
听后,周围顿时一静。
刚刚围观的众人还夸赞房遗爱是仁爱君子,友爱仁德,大善之人芸芸的……此时他们侧目,眼里的目光闪烁。
房遗爱咬牙切齿,卢氏此时也怒目圆瞪,脸色胀红,她是又羞又气。
“老丈,这四十贯你不用还。你家大丫房府亦会帮你赎回来”
房遗爱一脸浩然正气,他要为这老丈伸张正义,大义灭“亲”!
他扭头问卢氏:“阿娘,我记得本朝《杂令》中是否有一则律令,借贷利息不得超过月息六分”
房遗爱目光灼人,看向长安城宫阙的方向。
……
第30章去会昌寺房二
房遗爱让小七扶着老汉上了车马,然后他要去内城的那家青楼,赎回老汉的闺女。
那老丈泪水连连,直劲儿要磕头给房遗爱。
房遗爱心下喟然,不管他如今多想摆脱高阳公主,但高阳仍旧名义是他房家的儿妇,他房遗爱也看不得这老丈因为高利贷去寻死,更看不得一个好好的良家女郎被强卖入那风尘之地。
等到了青楼,房遗爱抬头看了一眼,却觉得这地方意外眼熟。
老鸨打扮得体,是个四十多许的微胖妇人,是个眼睛尖利的,识人看人非常擅长。
房遗爱以前经常和杜荷去教坊司,但那都是高级妓坊,此时妓|女可不是简单的做皮肉生意的,更是身具一技之长,教坊司乃是官办,很多抄没的官吏家属女眷没入其中。
眼下这等青楼是民间私营,老汉的女儿进入这里哪里能有教坊司的小姐们待遇,打骂是常事,没两日调|教便接客是必然。
这也是房遗爱着急救那老汉之女的原因,他直接甩出身份,要赎人出来。
老鸨眼珠一转,开了一个高价。
小七苦着脸,数了数兜里的钱财,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