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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你了。”高萌萌又说,“我就很奇怪,你吃饭右手拿筷子,写字也是右手,怎么拉弓就左手拉?不可思议。”
孟浩笑着说:“我看宋暖应该是左右手都会,是不是?”
“嗯,小时候就左手,后来看大家都用右手,就强迫自己用右手,可是,一有突然事件,还是左手为先,谁知道拉弓也是,右手也可以拉,不过没左手有力气,也没左手更稳。”
孟浩听了:“这就是了。”
这时候,冯启转了一圈,又转回来,走到宋暖身边时,停下来,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昨天回家了?”
“是。”
“哦,那就好。记住啊,不准谈恋爱。”冯启嘱咐道。
冯启说完,孟浩的脸突然红了。
可是,宋暖没注意到孟浩的变化,因为在冯启说完这句话时,她突然想到一个人。
那个人有一双特别好看的眼睛,眸子漆黑漆黑的。
那个人讲话的声音很好听,不过,冷飕飕的。
那个人的手覆在她的手上,眼睛看向她的时候,宋暖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怕。
她只想到了一个人,那个小叔叔,路昂。
可是,为什么就想到他了呢。
不,应该是又想到了。
高萌萌见宋暖在发愣,立刻拿手轻推了她一下。
宋暖回过神,看到冯启正皱着眉盯着她。
“是,知道了,冯队。”
听了宋暖的保证,冯启这才眉头舒展。
可是,宋暖又溜号了。
她看到冯队皱着的眉,又又又想到了路昂。
他的眉头似乎不会舒展开,微皱已经成了他的常态。
舅舅说他有病,可是,他有什么病呢,看起来,很好啊。
宋暖溜着的号被高萌萌的惊呼声叫回来。
“孟队医,你怎么,怎么流鼻血了!”
第16章
路昂把冰岛的事情处理完回裹,已经是一周后了。
重回祖国的怀抱,路昂这次直接去了路健民家。
路健民不知道从哪知道路昂要回国的事情,每天一封邮件的催他,也不打电话,只发邮件,邮件里也只有四个字:何时回家。
路昂在冰岛,每天都会到这雷打不动的邮件,这四个字在路昂看来,似乎没什么感情,冰冷冷的,但又带着路健民的执拗,路昂一直没有回,路健民还是百折不挠的发,这就是他们家的相处模式,在路昂看来,没有任何感情牵绊,隔着网线,流着相同的血液,却又都各怀心事。
路昂走进这个建了很多年的小区,小区建的久了,在外面看上去,有些破败。小区没有名字,是a大建起的教职工宿舍,路健民和邹红结婚的时候,就住在这里,所以,这里承载着路昂童年所有的记忆。
虽然是宿舍,可后来大家住习惯了,开始认购,那时路健民也花了所有的积蓄,才买下这一室两厅。
路昂沿着小路走进来,上到六楼,最顶层。
他拿着钥匙,插进锁孔一拧,门就打开了。
路健民还没回家。
路昂走进房间,看了看。
路健民的生活和他想象的一样,像一盘不放盐的水煮青菜一样,过的甚是清苦。
但路健民却喜欢这种生活,性格使然。
作为a大的大学教授,路健民是一个十足十的学者。
路昂似乎也遗传了路健民这一点,在学术研究方面十分严谨,只不过,作为年轻人,路昂比路健民会享受生活,不像路健民一样,过着苦行僧的日子。
路昂走进卧室,卧室里乱糟糟的,到处扔着换洗的衣服。皱着眉看完,也没有帮忙拾,只是轻轻的把门带上,又重新坐回沙发。
茶几上照例是一个茶杯,几本书。
沙发对面,连个电视机也没放,电视柜上落了一些灰尘,上面也是杂七杂八的摞着一些书。
路昂窝在沙发里,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路健民也该回家了。
不一会,上楼的脚步声便响起。
路昂听得出是路健民的声音。
他坐在沙发上,心脏突然狂跳个不停。
上次见路健民,已经是两年前了。
路昂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眉皱的更深。
他听清了,那脚步声,越来越沉重。
路健民的确老了,连脚步声都变的闷起来。
路昂突然想起他小的时候,坐在这个位置看电视,还竖着耳朵听路健民回来没有,每次路健民都是跑上来的,一口气跑到六楼,都不带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轻快的脚步声,变的这么沉重,像抬不起脚一样,每一步似乎都在挪,很力。
锁眼转动的声音很清晰,路健民在开门。
推门进来,路健民很显然吃了一惊。
他发了那么久的邮件,路昂一封也没回过,这时候,他突然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路健民拿着钥匙的手抖了抖,脸上的诧异也瞬间变成了惊喜,然后又消失,重新回到故态。
他把钥匙往鞋柜上方一放,换着拖鞋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机。”
“哦。”
路健民哦了一声,趿着拖鞋往卧室里走,进去没多久,又重新出来,看着路昂问:“吃什么?”
路昂没有回答,只是问了一句:“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路健民站在沙发旁边,“我听王教授说你要回国做调研,所以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哦。”
路昂没什么表情,突然站起来,“还有事吗?”
路健民似乎有点恼火,可毕竟两年未见,面对路昂,他总是心里愧疚,所以怒火压下去,路健民声音很低:“吃完饭再走吧。”
路昂摇摇头,“算了。”
“你……”路健民不满意的看着路昂,只觉得头疼欲裂,有很多话要说,可看见路昂的那张脸,路健民把所有的话又都吞了下去,最后只说了一句:“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和王教授还算有交情。”
路昂听完,笑了一下,他双手插在裤袋里,眼睛看向路健民,笑声短促,从鼻腔里发出,让听到的人,有些不舒服。
路昂看着路健民:“不需要。以前你没有管过我,以后也不需要。”
路昂说完,就往门外走,走的时候,手碰到裤袋里的钥匙,想把钥匙拿出来还给路健民,至此断的干干净净,可手碰到那冰凉的钥匙圈,似乎又听到了二十几年前,路健民从一楼跑上来的声音,轻快的步伐,他的笑声,还有清脆的开门声,以及那一句:儿子,爸爸回来了。
路昂脑子乱的要死,那冰凉的钥匙圈在他手心里暖热了,最后,还是没有掏出来,决绝成那样,路昂做不到。
他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