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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看着他,陈靖华却一震。
陈靖华愣了愣,然后笑着反驳她:“我哪有?”
“你看,你这不就是吗?”顾春甩开他的手,想了想,又伸手拽回来,“但你就是嘴笨,反正最后也顶不过我。”
陈靖华看着她,抬手想帮她理理额前的发丝,手刚碰到顾春的额头,动作却一顿,然后慢慢下移到眼角,替她蹭了蹭眼泪。
“怎么哭了?”
“啊?”顾春比他还茫然,伸手摸了摸脸,只摸到一片冰凉,像陈靖华的手一样,“我哭了吗?真的哭了……我看到你怪难受……是不是你今天太丑了?肯定是,你打扮得好看点我都会赏心悦目的。”
顾春笑了笑,觉得自己的推测有理有据。
“眉毛眼睛都挺好的,就是不会打扮……”顾春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过他,“你看咱小宝贝,嘴是不是特像你?”
陈靖华看了看床上的小婴儿,又看了看顾春,摇了摇头,“像你。”
这人总是跟她唱反调……不过,好吧,其实她和他家华子的嘴本来就有些像。
顾春打了个哈欠,“好好好,像我更好,谁让她是我女儿嘛。”
陈靖华眼睛暗了暗,问她:“困了吗?”
顾春揉了揉眼睛,“是有点。”
陈靖华又不说话了,只是看着顾春的眼睛,月光洒进来的角度,让他只能大概看清顾春的轮廓。
但这个人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他闭着眼睛都能认出眼前的人,就像顾春刚醒过来时,明明是背着光,也能认出是他一样。
良久,陈靖华按下她的肩膀,“困就睡吧,我看你睡。”
顾春觉得这个梦可能要做完了,虽然在梦里睡觉有些奇怪,但她确实有些睁不开眼睛。也许从梦里睡着了,现实里她就醒了也说不定。
“好,那你可得一直看着我。”
陈靖华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轻声应了一句:“好。”
顾春真的很困,她闭着眼,却莫名有些恐慌,觉得自己少说了点什么。
“你觉得咱女儿叫什么好呢?”鬼使神差地,顾春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
傻了吗?这又不是真的,等到梦醒了,华子想的名字怎么可能和她做的梦一样。
她也没听到陈靖华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她觉得额头上落下清凉的吻,不带温度的气息将她吞没,她听到一声强忍哽咽的话。
“叫余安怎么样?”
顾春迷糊地笑了一声,嘟囔一句:“真不该问你。”
但她心里却觉得也挺好的,余生安稳,寓意还不错。
从这个梦中睡去,从那个梦中醒来。
顾春后来被孩子的哭声惊醒了,窗户上拉着窗帘,一点月光都透不进来。
“真的是个梦。”
顾春叹了口气,去抱饿哭的小包子,“哎呦呦,安安,我们的安安,余安,这是你爸爸给你取的名字哦。嗯?什么?难听?难听就对了嘛,毕竟是做梦取的……”
*
易迁攥着那张纸条,眼神不安分地瞥着车窗外的车,心也跳得越来越快,简直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听到断断续续的爆竹声,天空中也炸开很多美丽的烟花,拿出手机一看,易迁才发现现在已经是大年初一了。
又是新的一年,一切应该会有个好的开始吧。
易迁寻着纸条上的地址终于站到了门前,可到了近处,他却有些迟疑了。
人总是会对未知充满恐惧,恐惧的其实不是未知的东西,而是你心中已经描绘好了的东西。
比如鬼怪,比如易迁最不愿意看到的景象。
舒了口气,易迁直接迈动步子,他没有选择敲门,而是直接穿了进去。
屋里一共有七个人,有五个是易迁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人总容易被新奇的事物吸引。但易迁却是一眼就看到了陆召离,直到他被身前的人横臂挡住,才惊觉屋子里原来还有其他人。
陆召离躺在阵法中,四肢都被阵法固定住了,半分动弹不得。他咬着牙,面部狰狞,好像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易迁第一个想法是,他还活着。
第二个想法是,他怎么看起来那么疼?
“你是谁?”挡住他的人是个年龄不超过十二岁的小姑娘,一双杏眼中流露出警惕,但似乎并不怕他,又加了一句“你不能过去”。
“让开。”易迁没看小女孩,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身后躺在地上挣扎的陆召离,语气强硬又带有一丝愠怒。
小女孩皱了皱眉。
还是纪瑶先说话了:“华容,你让他过去。”
小女孩听到纪瑶的话扭头询问她,易迁就趁着这个空荡直接绕过她跑了过去。
“你”
小女孩含怒的眼眸几经变换,最后只是震惊地捂着小嘴,再说不出别的话。
另外四人也是一脸不敢置信。
他们看到易迁跪在陆召离身前,握住他几近痉挛的手,搁到自己脸上蹭了蹭,声音轻柔,让人安心。
“我回来了。”
然后陆召离突然不再挣扎。
他甚至勾了勾手指,艰难地露出一抹笑。
“怎么可能?”易迁听到身后有人惊呼。
“他明明被毁了神魄,重塑过程中要受尽蚀骨焚心之痛,而且他没有神力护体,受到的疼痛会是难以想象的程度,怎么还能笑出来呢?”
“是啊……他刚刚似乎本来已经要挺不过去了……”
易迁回过头,眼眸中是幽深的震痛之色,而陆召离的安静也只是一瞬之间,他马上又变得不清醒,手指忍不住缩紧时还划伤了易迁的脸。
阵法闪着光,易迁抚上他被映地苍白的脸,喉中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他一遍遍地重复:“陆召离,我回来了。”
“陆召离,我回来了。”
“陆召离,我回来了。”
“陆召离,我……回来了。”
所以你看看我呀……
温热的泪水顺着易迁紧咬的双唇,从下巴上滚落,落到他的脸庞上,余温瞬间被带走,只剩下清凉的冷意。
陆召离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又像是被冻在了千年寒冰中;有刀子在剔去他骨上的肉,有千万只小虫在吸他的血;他的心,他的肝,他的五脏六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被无情的撕咬。
然而更可怕的是,这种疼痛在一点一点减少,准确地说,是他已经很难再感觉到。
那不是麻木,那是他意识在消散,等到意识消散干净了,神魄还没有重塑完成,空留下一个肉身。
他就算死了。
他对生死其实没有那么看重,作为一个存在,他活了这么多年,似乎早就腻歪了。
不过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
他心中时常惦记一个人,他很少对别的东西感兴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