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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放着吧,母亲刚刚睡着,等她醒来再喝。”
“郎君,昨日姑夫人来了,现在老夫人正在高寿堂设宴洗尘,你真的不去看看吗?”
“不必,我和姑母没见过几面,本就不亲近,没必要去。”
“可是……”秋菊咬了咬唇,豁出去了一样说道,“郎君,昨日侯夫人也诊出有孕,若日后她生出一个儿子来,你就不再是侯爷唯一的嫡子了。到时候侯夫人有子傍身,指不定要多张狂呢,你总得提前谋算起来呀!姑夫人刚来长安,老夫人对姑夫人和表小姐特别好,郎君你不如和表小姐一家走动起来,让表小姐在老夫人面前给你说说话,你有老夫人撑腰,这才能斗得过侯夫人啊!”
“秋菊,总想着借别人的力,那是没有尽头的。”萧景铎语气淡淡,“唯有自己成为被依附的那个人,才是破局的唯一之路。”
“啊?”秋菊瞪大眼,愣愣看着萧景铎,显然没有听懂。
“算了,你先看着母亲,她醒了立刻叫我。”萧景铎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拿着医书朝外走去。
萧景铎对于这位姑母的印象并不算多,萧老夫人共有三子一女,唯一的女儿萧素嫁到了邻村,还算嫁的不错,萧家三位兄弟也对萧素呵护有加,萧英派人去涿郡接人时,特意给萧素送了箱财物,好让她不必为生计发愁。然后夫家再好也比不过侯府,萧英的那箱财宝并没有派上用场,没过多久,萧素就和夫家和离,带着唯一的女儿程慧真不远千里,投奔侯府来了。虽然萧素说和夫婿是和离,但是谁看不出来,她是嫌贫爱富,自己兄长封侯后,不甘心再蹉跎在村里,所以抛弃夫家上京了。
萧英抛弃发妻,萧素抛弃夫婿,萧景铎心中讽刺,这对兄妹一看就是亲生的。本来他和姑姑萧素就不算相熟,何况现在是赵秀兰重病的危急时刻,既然萧素没有来探望长嫂,萧景铎也就当侯府里来了个陌生人,全然不理。
然而无论萧景铎花了多大力气,都无法阻止赵秀兰病情的恶化。赵秀兰一心求死,好几个郎中来了都摇头叹气。萧景铎心急如焚,可是更糟糕的是,十二月时,宫里传来了圣旨,圣上立清河崔氏第八女为后。
吴家是崔家的附庸,崔氏女成了皇后,吴家也荣耀极了。吴君茹扬眉吐气,逢人就说吴家和崔家的关系,弄得府里无人不知,当今皇后和吴家是世交。
萧景铎很奇怪崔氏女为什么还成了皇后,看那日容珂的意思,太子一家应当全力反对崔氏女入宫才是。可是慢慢他也想懂了,崔氏来势汹汹,势在必得,太子一系很难阻拦圣人立后的心思,但是借着上次的事情,却可以刮出许多隐形好处来。吴君茹被容珂和太子拿住了苛待前人子女,甚至打算贬嫡为庶的把柄,这些事情虽然和即将入宫的崔氏女没什么关系,但只要太子运作的好,完全可以说成崔氏约束不当,更甚者暗中指点,要知道,太子也是前人留下的子嗣,崔氏女就算了为了避嫌,也少不得要退让许多。
而这些外人自然不会知道,吴君茹还一昧高兴,并不知道她给崔皇后惹来了多少麻烦。
无论吴君茹的话里有多少水分,吴家因为崔氏女立后而水涨船高是不争的事实,为此,侯府里无论主子还是下人,都争先恐后地和吴君茹示好。而与这一切同时发生的,却是赵秀兰愈加沉重的病情。
第二年四月时,赵秀兰实在撑不下去了,她握住萧景铎断药的手,气若游丝地说道:“铎儿,不必为我操劳了,你把钱省下读书用吧。为娘真的累了……”
“阿娘!”萧景铎急切地说道,“你看你这段日子不是好了很多吗,外祖父的医书你也知道,他留下的调养方子必然是极有用的。你放宽心,不要多想,总能好起来的!”
赵秀兰却摇头,双目失神地盯着帐顶:“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他时,阿父也在煎药。他来送他叔父就医,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站在院子里,就让人再也看不到别人……”
“阿父将我许给他时,我高兴地一宿没睡。”赵秀兰的泪珠从眼角落下,弯弯折折地划入鬓角。她声音嘶哑,但还是紧紧攥着萧景铎的手:“铎儿,我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萧景铎沉默了良久,最后低声道:“好。”
萧景铎出现在外书房门口时,侍女几乎以为看错了:“大郎君?”
“侯爷在里面吗?”
“在……”侍女愣愣点头,紧接着大喊,“哎郎君你不能进去,书房里……”
萧景铎越过侍女,直接推开房门。萧英坐在书案前,旁边跪着一个侍女,似乎正在禀报事情。
萧英抬头,看到是萧景铎,意外地抬了抬眉:“你怎么来了?”
“母亲病重,她想见你最后一面。”
“哦。”萧英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触动,似乎不是萧景铎提起,他都要忘了还有这一号人。
跪在地上的侍女不悦地提醒:“侯爷,夫人自从怀孕后睡觉都不安稳,今日更加虚弱,她和肚子里的小郎君正等着您呢。”
萧英站起身,听到侍女说吴君茹不舒服,连忙问了一句:“为何不舒服,可请郎中看了?腹中的胎儿可好?”
“小郎君极有神,这几天都会踢人了。”
“好。”萧英点头,他看了看侍女,又看了看萧景铎,似乎在犹豫该去哪里。还没等他抉择好,另一个侍女急匆匆地跑过来:“侯爷,文娘子不好了,她今日不知吃了什么,现在晕过去了!”
“晕了?”萧英顿觉揪心,“这是怎么回事?”
吴君茹怀孕后,萧英自然要另置妾室,文竹就是萧英刚买回的妾。文竹虽然是平民的女儿,但一副相貌极为出挑,现在正是得宠的时候,就连她的婢女也咄咄逼人:“奴婢也不知道,侯爷,你快去看看吧。”
“侯爷,夫人还等着您呢!”吴君茹的婢女见被人截了胡,也连忙站起来大喊。
萧英左右看看,还是觉得美妾的状况更让人忧心,他跟着文竹的婢女走了两步,突然听到萧景铎冷清得不像话的声音:“母亲她病得极重,你再不去看她,恐怕就没机会了。父亲,这是她最后的心愿。”
听到萧景铎喊父亲,萧英恍惚了一下,他似乎很久没有听到萧景铎这样称呼他了。萧英犹豫片刻,文竹的婢女不满地瞪了萧景铎一眼,娇声道:“侯爷!”
“算了,我先去瞧瞧文竹,她身子弱,经不起折腾。”
见萧英跟着文竹的人走了,吴君茹的侍女骂了声狐狸,连忙追上去。“侯爷,夫人还有孕在身呢……”
萧景铎绝望地闭上了眼,这就是他的父亲,薄情寡幸,绝情至斯。萧英长得这样英俊不凡,连以美貌闻名的容家公主都许以芳心,可是他却这样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