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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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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更何况他在兵部就职,这是国之重地,位置更加上好。萧景铎站在人海一样的官员中,往前看只能看到重重黑幞,往后看亦有很多人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后。

当然,萧景铎是不会回头乱看的,上朝时若是左顾右盼,被人以御前失仪参上一本可就没处喊冤了。他脸颊不动,眼珠不动神色地转了转,便已经将周围场景尽眼下。

萧景铎以进士入仕,如今站在文臣的队伍里,在大殿西侧,萧英正抬头挺胸地站在武官行列里,他相貌出众,气宇轩昂,在人群中颇为显眼,最重要的是,萧英的位置比萧景铎靠前太多。

萧景铎朝武官那侧扫了一眼,随即就回视线,专心盯着脚下青砖。没一会,殿内传来太监尖细悠长的嗓音:“圣人、公主至。”

满朝文武俯身,双手抬起,额头牢牢磕在手背上:“臣参见圣上,参见乾宁长公主。”

上首传来衣袂摩擦的声音,没过一会,太监再一次喊道:“礼。”

“谢主隆恩。”

萧景铎随着众位同僚上司站直,他借着起身的时机向上一瞟,看到小皇帝端端正正地跽坐在象征王权的高台上,西侧垂直珠帘,透过微微晃动的琉璃珠,隐约能看到一个黑色身影端坐在后。

宣朝从秦礼,以黑色为尊,正式的帝王礼服为显庄重,俱是黑色。萧景铎虽然看不清容珂的脸,但是想来,盛大庄严的黑色公服穿在她的身上,也是很好看的。

人来齐了,就可以议事了。在这种场合,敢说话的都是大人物,像萧景铎这种刚回京的新人,是不能插嘴的。

甚至,连容珂也没有说话的余地。

宰相们商议的是赈灾一事:“……去年冬天多地大雪,许多地方受灾,尤以朔州为重。眼看春种就在这几日,赈灾一事不可耽误,应当赶快拿出章程来。”

袁相问道:“段公以为谁可胜任赈灾一事?”

“袁公才是吏部尚书,这等事我不敢专断。”段相依然笑得和善,不动神色地将这件事推出。

“段公善谋,这话委实自谦了。”袁相笑了几声,说道,“不知诸位看,崔源崔郎中如何?”

姓崔。

萧景铎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果然,珠帘后的容珂也直起腰,说话了:“雪后重建该是工部的事,崔源刚刚升到吏部,袁相怎么想起了他?”

工部尚书张相一看牵扯到自己,连忙推拒:“老臣年老体衰,主不了赈灾一事,赈灾人选全凭圣上吩咐。”

这就是一笔糊涂账了,工部在六部中是下行,最不受重视,平日里也说不上什么话,所以工部尚书最是明哲保身不过,此刻一听自己被牵扯到宫廷倾轧里,连忙把事情推开,捂住耳朵装糊涂。

先帝病逝后,传位于太子容琅,封乾宁公主为摄政公主,皇后夏氏贵为皇帝容琅和摄政公主容珂之母,自然荣升太后,供奉在后宫里享清福。若是后宫里只有夏氏一位太后便罢了,可是偏偏,容家的皇帝意外不断,后宫里的女眷却一个赛一个活得长久。

宣朝夺陈家江山而封帝,原来的宣国公是开国皇帝,以太.祖为谥。之后秦王发动政变,杀了自己兄长,强行逼父亲退位,这实在大逆不道,放在哪朝哪代都不是一桩好听的事,可是谁让大半个江山是秦王打下来的,后来继位的皇帝也都是秦王的直系后人,所以没人敢说什么,反而因着秦王独一无二的战功,授以高祖谥号。历朝历代唯有开国皇帝可以祖为谥,秦王身为第二代君王还能被供奉为高祖,可见其功勋之深厚,甚至能压过他弑兄的罪名。

高祖因积年战伤而提前离世,太子容明哲继位,高祖的母亲吴氏、继皇后崔氏按礼升为太皇太后、太后。然而天不遂人愿,容明哲也早早因病逝世,年仅八岁的容琅登基,后宫的女眷只能再一次升辈分,到如今,后宫已经有吴氏、崔氏、夏氏三位太后。后宫向来都是是非之地,更别说如今一下子多了三位太后,可以想到后宫是怎样一副昏天暗地的局面。

吴氏是高祖和悯太子之母,辈分最高地位最尊崇,她抚养着悯太子的一双儿女,曾经文宗容明哲在位,她不敢奢望,但是容明哲逝世,现下坐在皇位上的居然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子,这怎么能让吴太后甘心。崔太后是高祖续娶的继妻,出身清河崔氏,早年还生养了嫡五皇子容明志,容明哲继位后封其为郑王,崔氏外有家族借力,内有嫡皇子做依仗,若她真的想替自己皇儿谋划一二,容珂姐弟还真不好招架。

三宫太后中,除了吴氏、崔氏,还有另一位太后夏氏。夏氏是容琅和容珂的生母,容明哲临终前将辅政大权交到女儿手中,而不是按照惯例交给夏氏辅政,这摆明了是不信任夏太后,以及背后的夏家。因得如此,夏太后在后宫中最为弱势,虽然皇帝和摄政公主都是她的亲生血脉,可是容珂和容琅都没有什么话语权,更别说她一个文弱太后。

后宫和前朝势力盘结,后宫的争斗也慢慢蔓延到前朝。吴太后辈分高,全力支持悯太子的血脉容明泰,如今的江安王。崔太后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崔家在前朝小动作不断,一心扩张崔家的势力,日后好捧崔氏女生出来的郑王。至于容琅,他虽然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但是辈分比郑王、江安王低了一辈,按序齿还需称这两位一声叔叔,他能依仗的只有自己的姐姐,摄政长公主容珂。

比如这次的一个小小的赈灾之事,就能看出三宫太后争斗的端倪。袁相尊崇古礼,和崔家往来甚密,私心里更愿意看到流淌着世家血脉的皇子登基,所以平日里很帮着崔家,非但一手把崔源提拔为吏部的郎中,就连赈灾也推崔源出来。容珂又不是傻,怎么能任由崔家在前朝势大,而段公、张相这些人,虽和袁相同朝为官平起平坐,但却并不愿意牵扯到皇室内部的厮斗中。

这些事情许多人都看得明白。袁相一手推崔系的人去赈灾,容珂不许,其余几位宰相拈着胡子不说话,其他朝臣也事不关己地站着。

大殿上唯有袁相和容珂的声音回响:“……殿下年纪尚小,恐怕连长安都没出过,怎么能知道关外百姓的疾苦呢?这事非得派一个有经验的老臣去,本公看崔源就极为合适。”

“历年卷宗明明白白记着,雪灾何至于用这么多银钱?袁相当真是为了朔州百姓?”

袁相笑了:“殿下,不是臣不敬,而是臣的孙女都比您大,这种事,臣自然比您清楚。”

容珂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攥起,容琅担忧地朝这个方向看来。可是容琅还记着太傅的规矩,生怕一会又被御史劾责,连扭头都不敢用多大动作,只敢小心翼翼地看向姐姐。

察觉到容琅的视线,容珂顿了片刻,手指慢慢松开,最后,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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