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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周辉有个女友叫宋暖,和他算是青梅竹马。
对于她的哥哥,他只记得很小的时候去她家时,见过几次。十多年过去,对她哥哥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后来听说,她哥哥被父母送到国外留学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女友的那个哥哥了。
周辉没想到,再听到这个人的消息竟是关于他的葬礼。
葬礼当天,天下着小雨,雨水淅淅沥沥打在墓碑上,顺着石碑的纹路滑落到一张黑白相片上。
相片里的人眼神冷漠,嘴角却翘起了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周辉站在人群中呆呆地打量着那张陌生的面容,努力回忆着和他的交集,却发现关于他的片段都是模糊不清的。
四周很安静,只有宋母时不时发出的抽泣声。周辉扭过头望向身旁用手帕捂着嘴的可怜女人,想安慰几句,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只好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回到宋家,将母亲扶坐在沙发上后,宋暖起身去倒水,周辉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呆坐在一旁。
宋暖的母亲虽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周辉能感受到她的悲伤。他想了许久,总觉得自己应该要说些什么,轻声道:“伯母,节哀顺变,相信小暖的哥哥也不希望看到您这样。”
宋母没有说话,过了许久突然轻叹了声后慢慢站了起来,往楼上走去。周辉连忙起身跟着失魂落魄的宋母,上了楼。
到了楼上,宋母进了一个房间。
“呜呜呜,都是妈妈不好,是妈妈错了。”
周辉刚跟到门口,就听到宋母断续断续的呜咽声。他推开房门,看到穿着一身黑衣的宋母抱着什么东西在跪坐在地上,肩膀抖动得厉害。这个房间很大,却只放置了几个物件,显得这个屋子空荡荡的。周辉猜想这应该是小暖哥哥的房间。
周辉刚要上前安抚,宋暖突然从他身后走出,越过他上前一把拉起了自己的母亲,从母亲手里拿过相框,说:“妈,哥哥的东西我来拾,您去休息吧。”
将宋母扶回房间后,周辉回到刚才的房间,宋暖正在整理她哥哥的遗物。
其实也没什么可拾的东西,这个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以及一个书柜。倚墙而立的书柜非常巨大,将整面墙壁盖得严严实实。周辉走到书柜旁,漫无目的的扫视着。看得出房间的主人生前是个爱看书的人,天文地理的书籍摆满了这个巨大的书柜。
突然,他的视线停在了一排小书上。这些破旧的小书只有巴掌大,按照系列号从左到右码放得整整齐齐,和书架里的哲理历史类书籍有些格格不入。
“咦?这套小人书,我小时候也特别喜欢。”周辉抽出一本,随手翻了翻。
“是吗?”
宋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周辉身后,吓了他一跳,他晃了晃手里的小人书,轻笑道:“嗯,我那时为了买这套书攒了很久零花钱呢,可惜钱还没攒够书店就被烧了,就再也买不到了。这是你哥哥的书?”
宋暖点点头,突然有些窘迫道:“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偷偷溜进哥哥的房间玩,看到了这些小人书,还曾经藏在衣服里偷走过呢。”
“偷?你喜欢的话为什么不直接问你哥哥要呢?你哥哥那么疼你,应该不会在乎这几本小人书吧。”听到女友幼时的荒唐行径,周辉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哥哥从小就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我当时只是想着借来看看,看完就偷偷放回去。没想到还是被哥哥发现了。”
“所以最后是要回去了吗?真是个独占欲很强的人啊。”周辉将小书插回书架,回头发现宋暖还站在身后低着头一言不语。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生气的哥哥……发了疯一样把整栋房子都翻遍了……当他从我的被窝里发现这些书的时候,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望着我的眼神……”宋暖低语着,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就好像想杀了我。”
周辉一把缆过沉浸在回忆里不能自拔的女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我小时候还因为我爸舔了我一口雪糕生气了好几天呢。男孩子在那个年纪难会霸道,爱惜自己的东西是很正常的,虽然小时候和你哥哥接触不多,但是看得出他很爱你。”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宋暖深深将头埋入周辉的胸口,像累极了似的,“他谁也不爱,不爱我,不爱爸妈,哪怕他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什么都依他,什么都给他,他也无动于衷。可就算这样,爸妈也从来不肯分一点点注意力到我身上,就因为我没有他优秀,就因为我是女孩。”
周辉留下来帮忙的建议被宋暖婉拒,放心不下的他叮嘱了好一番才离开了宋家。
他今年25岁,从小家境贫寒,工作后每月除了房租和必要的生活支出,剩下的钱只租得起郊区的民工房。为此他拼命工作,希望以后未来的妻子不至于跟着自己过苦日子。
下了公车后,穿过一条巷子就到他的住处了。
已经是深夜,巷子里没有路灯,只有两旁的窗户透了些光出来。以往下班后和宋暖一块到菜市买了菜,说说笑笑,一会儿就到家了。但今晚周辉觉得这条巷子格外寂静,格外幽长。
他从口袋里掏出根烟点上,刚吐出口烟,透过烟雾,隐隐约约看见迎面走来个人。人影身形瘦长,看身高应该是个男人,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长裤,给人的第一印象十分干净舒服。
那人隐藏在夜色中的脸模糊不清,但周辉能明显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那道视线就像逮住小鸡的鹰爪,牢牢锁在他身上。
等那人走近时,他下意识瞥了眼对面的人。
意外的是,在如此近的距离,竟然还是看不清对方的脸。
这怎么可能呢?
十米、九米、八米……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周辉又不死心的眯了下眼睛,死死盯着那人的脸。就在他聚会神时,远处飘来一声轻笑。周辉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幼稚,一下泄了气,轻轻呸了一声:“我瞎看啥呀?”
就在他暗自羞愧时,那人已经从他身旁走过,带着一阵奇异的清香。周辉禁不住仰头深深吸了口那沁人的香气,余光趁机瞥向那人白皙修长的脖颈,顺着脖子往上瞄……
没有?
眼睛、鼻子、嘴巴……
什么都没有!
那人脸的部位模模糊糊一片白皮,像戴了张没有画五官的面具。
周辉一步三回头,盯着那杆挺直的后背。那人还是不紧不慢的走着,并无什么异常。
☆、第2章
回到家后,周辉草草煮了碗面,煎了个荷包蛋,将就着解决了晚饭。
吃过东西后,他本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