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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过门的女婿都如此严苛,更何况对自己寄予厚望的亲生儿子。周辉想起自己每次来时,宋暖的哥哥都呆在房间里或者在客厅里练琴,日子久了总会压抑吧。
房间的一面放置了一个玻璃柜,柜子里摆满了各种奖杯奖状和一家人的毕业证书,有宋父宋母的,还有宋寒宋暖的。周辉仰头望着满满一柜子里,自己一辈子都敢想的毕业证和奖杯,惊得合不拢嘴。
他以前能时刻感受到宋家人的高素养,但从没想过这家人的学历这么强大。
“可惜了……”
他叹着气,伸手抚摸着一只奖座。
忽地发现奖座上有个手指印,是落了灰以后的安上去的手指印,除了宋姨母,他想不到还会有谁到这儿来,触碰这里的东西。既然是她,那她也许知道这里的构造,兴许有什么暗格也不一定。周辉转着奖座扣摸了一会儿,果然发现一侧的部位有些不一样,他用力一按,一个角落里发出嘎达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开了。
他蹲下去找了一会儿,才发现是柜子最底下的一格开了一条缝,他把那块板往一边推,露出了里面藏着的一个小的保险柜。他把保险柜抬了出来,竟发现柜子没上锁,钥匙竟还插在孔里,想必是宋暖的姨妈打开了又匆忙弃下东西走了。
他从柜子里拿出本本子,是本笔记本,封面是四个手写字:治疗日记。
那四个字字体娟秀,笔画纤细,比较像宋母的笔迹。
周辉翻开第一页,上面记录了些东西:
“xxx年4月12日,小寒最近每天都不准时回家了,他最近在家里也很不正常,我决定跟踪小寒,看看他到底每天放学以后去干什么。”
“xxx年4月14日,我发现小寒放学以后总是偷偷到一间教室窗口趴着,不知道在看什么。那间教室是小暖和小辉所在的教室,他也许是看妹妹去了。不过他一向对自己的妹妹很冷淡,这不像他的作风。我决定观察一阵再说。”
“xxx年5月20日,我发现小寒有些异样,我很担心,但愿是我这个当妈妈的想太多了。”
☆、第31章
笔记刚开始还会记些琐碎的事情,也许封面的“治疗日记”四个字是后来发现异样才特意当做治疗日记写的。
“xxx年5月23日,小暖的同学小辉来家里做客,真是个朴实的孩子,很招人喜欢。小寒不肯去补习,说要在家里练琴,我第一次见他在客厅里拉了一整天琴。孩子的叛逆期到了,他现在越来越不肯听话了,真是让我头疼。”
“……”
“xxx年6月25日,他偷偷画了幅素描,藏在自己的枕头底下。我不敢轻易拿出来看,如果被他发现,又会闹上一阵了。”
“xxx年8月31日,我半夜路过小寒的房间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像是痛苦的呻/吟,我偷偷打开了门。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不敢相信他会是我的儿子。他竟对着一个画着男孩的素描画做那种事,我的教育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毕竟是个15岁的男孩子,懵懵懂懂的分不清楚对象,一定是男孩的青春期性萌动,只是缺少了辨别性别的意识,一定不会是我担心的那样。脑子太乱了,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
周辉一页页翻着笔记本,毕竟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又极度担心儿子,中间记录了些琐琐碎碎的事,时间跨度长达半年多,周辉往后翻着。
“xxx年2月22日,我又联系了心理医生,询问了小寒的病情。杜医生安慰我小寒目前只是轻度病症,不用太过担心。可是,他太固执了,认定的事情从没有人能改变,我担心他会被人毁了。我真的害怕,万一他哪天……”
看到“担心他会被人毁了”,周辉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做母亲的永远觉得自己的儿子是脆弱的,总是担心儿子被人伤害,也不知道她在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杀死的那夜,会不会后悔自己曾经错误的判断。
他往后翻着,之后的记录大都是在关注宋寒的“病情”,密密麻麻地记载着一个母亲的担忧。
“xxx年5月26日,小辉已经很久没有再来家里了,我总算能松一口气了,真不知道再这样发展下去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我必须想办法。”
看日期这时候的周辉14岁了,应该是快要初中毕业了,加上对宋寒的惧怕,所以那段时间没有再去过宋暖家。很明显,宋母所说的办法就是将宋寒送出国,笔记的后面一边记着宋寒的动态,一边记录办理出国手续的进程。
“xxx年8月12日,天啊,谁来救救我,我该怎么办?他爸爸发现了,他要疯了!”
“xxx年12月9日,他爸爸已经决定好了,小寒闹了大半年,我实在没办法了,要把小寒送到那种地方接受治疗。他一直觉得很耻辱,他认为那是一种病,不愿让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得了喜欢同性的心理疾病。”
“那种地方”是什么地方?难道宋寒空白的3年就是呆在“那种地方”?周辉预感她指的是神病院,根据笔记,提到的杜医生将同性恋诊断为一种心理疾病。
笔记在这里断了一段时间,后面再次开始记录的日期已经过了半年,纸上的字迹很模糊,似乎被水沾湿过,纸张褶皱变形了。
“xxx年7月5日,才不过半年,他们怎么把我儿子弄成那样了?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啊?戒同所?心理治疗院?神病院?简直是个人间地狱!什么催眠疗法,什么药物疗法,什么异性诱惑法,什么电击疗法,全是一帮折磨人的骗子!”
“xxx年12月23日,我知道,我的小寒治不好了。他们说他已经恢复正常了,可我知道根本没有恢复到他们承诺的样子,那是小寒装的罢了,他还是没有忘记那个孩子。”
“xxx年12月30日,我的小寒不记得我了,看见我就用怨恨的眼神瞪着我,他一定很恨我,一想到他看我的眼神我心都碎了。不管他爸爸怎么样,我都要把他接回来,再在那儿呆下去他也不会好的,一辈子都不会好了。我宁愿他不正常,我什么也不敢奢求了,只要他健健康康,他喜欢谁我也不管了。”
……
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么可怕?笔记的一页写着那家国外医院的电话,周辉盖上笔记本,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个医院的电话。
手机贴着耳朵,他自言自语:但愿接线的会讲中国话。
好在接线员是个中国人,周辉听出了他带着中腔的英语,直接了当道:“你好,我是个,额,同性恋患者,天生的,病情非常严重,想到你们医院接受治疗,不知道你们这方面的治疗经验如何?医术如何?”
那头的接线员似乎是个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