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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南生仓皇地逃,却无论如何也甩不掉面具人。
他心中着急,反而镇定下来,干脆停下了马,看着那面具人,道:“我不是鲁鼎的人,我也是为漠国做事的。”
面具人用那半边脸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勒着马慢慢地走过来,往前倾着大半个身子凑在傅南生咫尺之处,盯着他看。
傅南生镇定地看回去。
隔得这么近,他才看清楚除了被面具遮住的那半边脸之外,另外半边脸其实也不是完好的,有一道很浅的疤痕,横过鼻梁,一直到了没有面具的另外半边脸的眼角。
面具人突然伸手摸了摸傅南生的喉咙。
傅南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却也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只好不动声色。
过了会儿,面具人冷冷地说:“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傅南生镇定地说:“我没有骗你,不信你带我去见大王子,我是他派去陈飞卿身边的内应。”
面具人又看了他一会儿,伸手一拽,将傅南生拽到了自己的马上,搂在怀里,道:“不要耍花招,我会杀了你。”
傅南生道:“我没必要耍花招,为了防止被陈飞卿看出来,我是没有武功的,自然打不过你。”
面具人没再说话,当真带着他去了大王子面前。
傅南生第一次见到漠国大王子。
他曾经听陈飞卿跟鲁鼎议论过这个漠国大王子,总结四个字就是荒淫无道,可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很英俊的年轻男人,只不过和中原人的相貌有很大区别,头发居然是金色的,和寻常的漠国人都不一样,寻常的漠国人的发色也都是黑色,或者有一些是褐色。
漠国大王子正百无聊赖地拿弓箭瞄准天上飞过去的大雁,听到声音便回头来看,懒洋洋地用漠国话问:“这么快就解决了?鲁鼎的头呢?”
面具人与他应答了几句,大王子就看向了傅南生,笑了笑,改成了有一些怪异音调的中原话,道:“我可不记得我舍得派这么好看的孩子去做内应过。”
傅南生道:“不这么说,我不能活着来见您。”
大王子微微挑眉,问:“哦?你想见我?有意思。”他停了一下,朝面具人道,“等等,鲁鼎你还没杀了吧?这个人给我留着,你先去干正事,我可是给了钱的。”
面具人拎起傅南生往地上一扔,转身离去。
傅南生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仰头看着大王子:“谢谢您。”
大王子伏下身子看着他:“你要谢谢你娘,我对长得好看的人会多一点耐心,不过也只有一点。”
傅南生道:“足够了。我想求您放过我。”
大王子笑了笑:“这实在是一个很突兀的请求。”
傅南生道:“我会报恩的。宁王想对漠国有所行动,我想大王子会想知道他的想法。”
大王子问:“你知道?”
傅南生道:“目前还不知道,但以后说不定会知道。”
大王子笑起来:“你当我傻?我放你回去了,你不理我我也没办法了,我又没有随身带着什么非得一个月给一次解药的毒药。”
傅南生想了想,说:“那换成另一件事。您的弟弟小王子曾经半夜去找陈飞卿。”
大王子的笑容僵了那么一下,问:“他找不到女人终于要找男人了?那他看女人的眼光怎么就比看男人的眼光低那么多?”
傅南生道:“他们结盟了。”
大王子的笑意渐渐地消失了,他看着傅南生,道:“很好,我对这件事很有兴趣。”
面具人始终没能够如愿将鲁鼎的头带回到大王子面前。
大王子摆了摆手:“算了,他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这样,钱你也不用退给我,再帮我做件事。”大王子将傅南生往前面一推,“先帮我好好儿养着。”
傅南生和面具人同时看向大王子。
大王子拍了拍傅南生的肩膀,笑着道:“苟珥看着冷血无情,其实也冷血无情,但你这么伶俐,肯定能跟他相处好的。”
傅南生一怔,只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然而顷刻之间却没能想起来。
苟珥冷冷地问:“为什么?”
大王子笑道:“别想太多,我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我那里太闹腾了,我怕带他回去引起误会,本王子虽然好美色,却不好男色,万一我那喜欢自作聪明的好王弟又私下里说本王子荒淫怎么办。”
苟珥道:“我拒绝。”
大王子道:“这就随便你了,我也是看你难得肯怜香惜玉,以为你对男色有兴趣,给你个台阶做个顺水媒人,你不要,就杀了他吧。哎,天色不早,我还得回去陪王弟吃饭,联络一下兄弟感情,回头见。”
说完,大王子就带着随从走了,留下傅南生和苟珥面面相觑。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会儿,傅南生道:“你既然放了我一次,不如放我第二次。”
苟珥沉默了一阵,道:“你跟我回去。”
傅南生已经急于脱身,却知道此事又不能心急,只好按捺下来,跟着苟珥去他马前,顺从地先爬上了马。
苟珥跃身坐在他后面,拎起马缰,一股奇特的气味便传入了傅南生的鼻子里。
先前傅南生过于紧张,虽然也闻到了却没仔细去想,如今他已经紧张过了头,反倒镇定下来,心想着走一步看一步,便有了心思留意别的事。
这气味有点像药的味道,有些苦涩,却也说不上是难闻。
傅南生想起先前鲁鼎是从风中闻到了这股味道才识破了埋伏,不由得问:“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苟珥没理他。
傅南生道:“挺好闻的,我喜欢闻。”
苟珥突然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道:“闭嘴。”
傅南生悻悻然地闭了嘴,却还是不甘心,回头侧着脸委屈地看了苟珥一眼。
苟珥从斜上方瞥他一眼,松开了手。
傅南生回过头去,捂着自己的脖子,心里骂遍了苟珥祖宗十八代。
他今天的本意是要么趁乱逃跑,要么去大王子面前邀功,以后再伺机逃跑,或者干脆被大王子扔回去做陈飞卿身边的内应。然而大王子却不如他所愿,干脆闲置了他,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傅南生虽然自诩聪明,却多是些小聪明,他以往骗过许多人,也都是市井中人,本都很容易愚弄。然而大王子虽然在传闻中荒诞无稽,到底不是个草包。
傅南生感受到了恐惧,却也隐隐约约的有股不同寻常的兴奋。越是危险,就越是有机遇,反正又不是没遇到过危机,每次都活了下来,那就是老天还不打算他,既然如此,他不信自己成功不了。
傅南生原本以为像苟珥这样的人会住得风餐露宿很简陋,却不料苟珥竟然在漠国王城里住着一套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