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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南生却偏要说,他站起身,凑到木栏的空隙间,小声地说:“谢谢你。”
狱卒摆了摆手,去了别处。
他一走远,傅南生便又想去招那小狗过来,然而小狗正摇着尾巴在吃东西,并没在意周围。傅南生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看饭菜,终究没吃下去。
直到狱卒来碗,见傅南生的饭菜一口没动,便有些不悦:“你怎么又不吃了?”
傅南生小声地道:“我把下面的吃了。”
狱卒拿筷子翻了翻,鸡腿儿倒确实是没了。但他还是不高兴:“等下你再喊饿也没用。”
傅南生又委屈地看着他,半晌才道:“我吃不下。”
狱卒见他这细皮嫩肉的样子,只当是哪家的少爷公子,倒也不奇怪,很多享福惯了的刚进天牢也吃不惯。他干巴巴地道:“吃不下也得吃,等出去了再吃好的,在天牢里能吃好的不是好事儿。”
傅南生道:“那你把碗留给我,我吃。”
狱卒道:“这不合规矩,你过了时候就别吃了,早跟你说了,自己不信。”
说完,把碗走了。
傅南生看他走远,到角落里掀开稻草,隔着布闻了闻包在里面的鸡腿儿,恹恹地放回去,抱着肚子,靠着墙,闭着眼,睡觉。
没睡多久,傅南生闻到了香味儿,睁开眼去看,眼前便是一碗红烧肉。
他再看到端着红烧肉的人,便顾不上肉了,有些生疏,有些发怯,半晌才道:“你怎么来了?”
陈飞卿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怎么现在才来。”
傅南生低着头,像认错似的:“你能来就很不错了,我以为你都不会想理我了。”
陈飞卿叹了声气,忍不住还是摸了摸他的头:“先吃东西吧,我猜你也没吃什么。”
傅南生辩解道:“我是怕有毒,不是挑吃的。”
陈飞卿哭笑不得:“我也没说你是挑吃的。”
傅南生便不说话了,伸手去接红烧肉。
陈飞卿却把红烧肉放到地上,从另一边拎出个食盒来,打开先拿出一碗白米饭放他手上,又端出一碟青菜:“光吃肉容易腻味。”
傅南生仍然不说话,低着头往嘴里扒饭吃。他平时并不这么吃饭,平时他在陈飞卿面前吃饭是很细嚼慢咽的,是他跟在京城里的陈飞卿学的。他一直觉得,光是吃饭,陈飞卿的派头也和人不一样,说不上哪里很不一样,但就是不一样。
陈飞卿见他光扒饭,便道:“吃菜。”
说一句,傅南生就夹一口菜。
陈飞卿只好道:“吃一口饭,吃一口菜。”
傅南生照做,吃一口饭,吃一口菜,就是不看他,低着头吃得飞快,像是饿狠了,又像是想早一点吃完把陈飞卿赶走。
这样子的吃法,很难不噎住。
陈飞卿哭笑不得,忙去外头找狱卒要了碗水,端回来给他喝。
傅南生防备地看着那碗水,捂着喉咙摇了摇头。
陈飞卿懒得多说,凑到嘴边自己喝了一口。
傅南生忙去抢他手上的水碗。
陈飞卿道:“没有毒,刚刚他们自己就在喝。”
陈飞卿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哪里不对劲了,就让傅南生突然委屈起来,水不喝了,饭也不吃了,碗筷放回食盒里面,低着头不说话。
事实上,陈飞卿也挺委屈的。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陈飞卿道:“这件事令我很生气。”
傅南生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陈飞卿道:“来之前,我想了想要从何说起,但也没想到,你倒比我还委屈。”
傅南生低声道:“那你走吧,别来了。”
陈飞卿原本还有些平心静气,见他这样子,当真是一下子烦躁起来:“你这是什么样子?”
傅南生道:“我不想你来天牢,这里脏兮兮的,还臭,等下把你的鞋子都弄脏了。”
陈飞卿一怔,原本要发火,也发不出来了,半晌,又叹了声气,道:“我们谈一谈。”
傅南生道:“没什么好谈的。”
陈飞卿道:“你现在跟我赌气是没什么好处的。”
傅南生看他一眼,忽然扑过来抱着他,很小声地撒娇似的:“我跟别人赌气才没用,只有你让我赌气。”
陈飞卿简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样,让他抱了会儿才拽开,道:“不准抱,我们先谈一谈,不准用别的法子蒙混过关。”
傅南生犹豫地点了点头。
陈飞卿道:“你不该用这样的法子去对待公主。”
傅南生道:“是宁王让我这么做的。”
陈飞卿道:“如果你知道这是不对的,即便他让你这样做,你也可以拒绝。”
傅南生道:“公主是他的侄女,他一定不会让公主真受到伤害。”
陈飞卿道:“公主现在已经受到了伤害。”
傅南生道:“我最后还是把郑问其送过去了,平时感觉郑问其挺喜欢公主的”
“傅南生。”
陈飞卿的声音并不大,听起来却很像是在发火。
傅南生又低下了头,手有些不安地捏地上的稻草。
陈飞卿道:“你可以不做这件事,或者自己去把公主救出来,或者告诉我。但你为什么把郑问其也下了药送过去?公主一向对你很亲近,你这样做,不会觉得心中不安吗?”
傅南生欲言又止。
陈飞卿问:“你想说什么?”
傅南生道:“我说我是帮她永绝后患,你会信吗?大王子很想让小王子娶了公主,不是这次也会有别的事,公主年纪也不小了,我帮她选了郑问其,挺好的,我也不是瞎选,郑问其挺不错的,你也这么觉得啊。”
陈飞卿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了:“我们现在不是要议论谁适合公主,而是你给孤男寡女下了药放到一起,这件事错得离谱。”
傅南生道:“反正我这么做了,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陈飞卿恍然间觉得几年前的那个傅南生又回来了,忽然也想起了皇上曾说过,傅南生的温柔体贴不过都是装出来的。
他问:“你其实从来没有改过,是吗?”
“我为什么要改?”傅南生仿若吃错了药似的,忽然笑起来,“哦,因为你喜欢,所以我要改。现在我装够了,不想装了,皇上和宁王说得没错,我全是装了骗你的,你也该醒了。”
陈飞卿道:“他们没说过你。”
“这话你自己信吗?”傅南生冷笑了一声,“话说到这里了,也不怕全跟你说完。我确实很想得到你,但我装得特别累,也特别恶心,你和苟珥又有什么差别?无非是都想睡我罢了,至少苟珥还不需要我装温柔体贴。”
陈飞卿惊讶得几乎没回过神来。
傅南生继续道:“主意是宁王出的,若也是其他人去做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