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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秋水般的眼睛映出林可的身影,乌发从她身后披下,衬得他愈显单薄,身形看上去有一种影子般的虚幻感,几乎融入温暖的阳光之中。
“林大哥。”她的神色空空荡荡的:“你来了。”
“……从窗台上下来。”
林可皱眉说道,同时试探着往屋里迈了一步。
“楼下院子里玉兰花已经开了,真美啊。”
蔡双却看着她笑起来,慢慢往后靠在窗柩上,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春意盎然的宅院:“你说小谢府的玉兰花是一绝,要带我来看。林大哥,你看,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你却忘了。你还说,要护着我一辈子,决不让我再一个人孤苦无依。可你不要我了,林大哥,你不要我了。”
她抿唇,试图留住脸上的笑容。然而笑容一转即逝,瞬间便隐没在泪眼之中:“我用了□□,徐姐姐一定会恨我,很多人都看不起我,但我不在乎。昨天晚上,我借故留住谢公子,偷偷地把药倒进酒里,他一点都没察觉,伸手抱住我,扯我的衣服,我…………”
“别说了。”
林可深吸一口气,觉得心口像是被谁狠狠攥了一把:“阿双,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我却觉得很好。”
蔡双眨了眨眼,望向林可,朱色的唇微微抿起来:“徐姐姐心善,我才在手腕上割了一刀,她就什么都同意了。谢公子会纳我为妾,他还会带我一起去云阳卫所。林大哥,我们会一生一世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
林可本打算彻底解决问题,如今却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蔡双已经付出得太多,走得太远了。
她是女人,那么蔡双先前做得那些算是什么?
一旦真相暴露,蔡双就会无可避地成为一个丑角,一个笑话。这个姑娘是如此自卑,又如此自傲。事情若是当真到了那个地步,蔡双绝不可能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林可进退两难。她沉默良久,这令蔡双感到不安。
蔡双微微偏过头,黑色的眸子里渐渐涌出慌张来,忽然朝着林可伸出手,重心不稳之下差点摔倒在地。林可本能地上前扶住她,四目相对,蔡双忽然揽过她的脖颈,轻磕着眼睫,吻上她的唇角。
林可吃了一惊,正想松手退开,蔡双却抓住她的衣襟,眼底闪过脆弱与坚定,恨意与爱意,冷静与疯狂,所有的一切逐渐沉淀,最后融成毅然决然的偏执。
没有一丝瑕疵的脸上渐渐泛起一抹红晕,美艳不可方物,她缓缓凑过来,在林可耳畔轻声说道:“只有你了,我也只要你。林大哥,哪怕我再怎么脏,你也不会不要我的,是不是?”
蔡双像只乖巧的家猫般蜷缩在林可的怀里。林可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有所动作,抬手抱住蔡双,开口时,语气却无比的冷漠而疏离:“我会娶你。”
“阿双。”她缓缓道:“我会娶你,但不会给你更多,若你有一天想走,我会随时放你离开。”
窗外草木萧萧,玉兰亭亭,一院冷香浮动。
蔡双抬头望着林可,像是要将她的身影刻进心底,眼中是不可置信的喜色:“我永远也不会离开。”
她那样欢喜,林可却松开手退开几步,语调平平道:“很快你就会明白,这样的日子到底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独守空闺。
意味着同床异梦。
意味着纱窗日落渐黄昏,小屋无人见泪痕。
许多事情,求而不得时心生执念,真正到手了才会明白不过如此。
为了阿双,她豁出去了,谁还没看过几本虐文怎么的。她再不能让阿双一错再错、伤人伤己下去了!等到了云阳,她必要一渣到底,不信阿双不失望透顶,解开心结,一朝醒悟,红杏出墙,重获幸福!
☆、第53章缺钱
解决了蔡双这一头的事,林可打算去见谢中奇。
此事于谢中奇实在是无妄之灾,他却对此耿耿于怀,因无颜去见徐氏,清晨便出门不知去向。直到不久前,林可通过密卫的报告,才知道他在天水河畔独自一人借酒消愁。
江水粼粼,水面上只有寥寥几艘货船来往,粮仓失火之事尚未完全平息,天水河远不如往日热闹繁忙。僻静处因而愈发僻静,谢中奇席地而坐,身边摆放着酒壶瓷杯,整个人像是被硕大的脑袋压得直不起身,弯腰驼背,身影佝偻,脸上五官颓丧地皱成一团,看上去惶惑、茫然而狼狈。
林可心里像是被针重重扎了一下,在原地站了片刻,方才缓步走过去,装作随意的样子抢过谢中奇手中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却是一愣:“这里面是茶水?”
谢中奇茫然地扫了她一眼,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过了一会才认出来人是谁,扯着嘴角苦笑道:“喝酒误事,有了昨晚的教训,我哪里还敢贪恋杯中之物?”
林可沉默片刻,在他身边坐下,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词与语气,方才说道:“大哥,这不是你的错。”
“你不必为我推脱。”谢中奇摇了摇头,满面疲色地回答:“这种事,无论如何错都在我的身上。我对不住蔡姑娘。”
“与大哥无关。是阿双……她在酒里下了药。”
林可打断他,眸色微黯,顿了顿才接着缓缓说道:“阿双她执念太深,以至做下错事,我早已有所察觉,却因种种原因一拖再拖不肯决断,这才连累了大哥。”
谢中奇全身一僵,嗫喏道:“药?可是蔡姑娘……莫非,不会…………”
长叹了一口气,他像是想通了什么,摇头苦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虽说酒里有药,最后把持不住的还是我自己。一饮一啄,皆为前定,蔡姑娘……也是个苦命人。若非走投无路,她一个姑娘家,如何会做出这种事,何况还是委身于我这样一个废人?”
林可皱眉:“大哥从来不是废人,我还记得长莱一战,大哥临危不惧,指挥若定,令我至今印象深刻。在大嫂眼中,大哥更是经天纬地的大丈夫。”
谢中奇微怔,随即便追着问道:“你与她谈过了?她……她不怪我么?”
“大嫂从未怪过你。”林可道:“只是你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她有些担心你,盼着你能早些回去。”
“铭女……”
谢中奇轻轻唤了一声,垂着头眼眶微红。千言万语堵在胸口,一时之间,反而什么旁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哥若再不回去,大嫂恐怕就真要生气了。”
林可将谢中奇从地上拉起来,笑了笑道:“大哥不必再管别的事情。阿双从来都是我的责任,不是你的。这几日里,我就会给她一个名分,但无论如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