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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宁和平静。
码头上,轻舟已经远去,天边的云霞就好像是最轻柔的轻纱,挂在海面之上,仿佛随着海水的涌动,轻柔地飞舞一般。劲风吹拂着苏毓银白色翩飞的宽大的衣袂,仿佛一群绚烂的蝴蝶,脸上的表情并没有随着轻舟的远去而消逝,一抹淡然的伤感和一种恍若隔世的失落,将俊美的脸颊勾勒出一种繁花即将凋零的忧伤。
李暄看着波涛浩渺一望无际的大海,回眸浅笑,伸指在苏毓的胸前轻轻戳了戳,“你要帮我找到青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你欠我的人情,现在我要你还上,否则我可不会轻饶了你,我这个人从来不做吃亏的事情。”
苏毓也笑着应了声“是”,笑着说:“好,等你回来,一定会见到一个好好的青曦。”
可是哦,他已经知道,李暄体内的“春回”之毒,已经侵蚀了他的五脏六腑,逐渐地慢慢地侵蚀他的头脑,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永远地陷入沉睡,再也不会感觉到悲喜叵测的神秘,再也感觉不到春华秋实的变化。
那么,青曦找不找到又有什么意义了呢?
苏毓微微眯起眼睛,借着强劲的海风将眼角的湿润迅速地吹得毫无痕迹,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是不是才是最完美的结局呢?
摇晃的轻舟借着海风在海面上仿佛是一只生机勃勃的不知疲倦的小兽,飞速地向前疾驰,扬起的白色的风帆在阳光的照耀下,白的耀眼。
李暄轻伏在夜迦的怀里,紧皱着眉头喝下一碗汤药,一滴淋漓的褐色的汤汁从嘴角上滴了下来,少峰急忙伸指将汤汁揩了去,随手将一枚红的晶莹透亮的樱桃放进了李暄的口里。
“嗯,真的很甜。哪里来的?”李暄有些虚弱地轻笑。
“是临走的时候,苏毓送过来的,新上的贡品呢,味道好不好?”夜迦放软了声音,不住地摩挲着李暄渐渐干瘦了起来的胸膛。
“很好吃。”李暄其实真的没有尝出有什么不同的味道,只是他不想让他们继续心,自己的身体什么状况,自己是最明白的。现在他的味觉、嗅觉等等都在开始慢慢地消失,那么,在不久的将来,也许消失的就将是生命了吧?
迷迷蒙蒙之中,李暄感觉外面仿佛起风了,船身摇晃的有些厉害,而且脸颊上湿淋淋的,不禁模糊地呢喃,“下雨了么?”
“没有。”一个哽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少峰。
李暄顿时清醒了过来,撑起身来,却见少峰伏在他的胳膊上,冰凉而湿漉漉的液体浸透了他的衣袖,是少峰的泪水吗?
李暄伸手抬起少峰的脸颊,果然,有滚烫的热泪,从少峰优雅细致的脸上潸然而下,转瞬成了蜿蜒的河。
“少峰,少峰,别哭,嘘……”李暄温热的唇紧贴了过去,将那些苦涩的泪水逐一地吻干,“别哭,少峰,我最爱的人啊。”
少峰紧紧地反手将李暄死死地扣在怀里,索性放声痛哭。他虽然素来坚强,但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让他心肝寸断的生离死别。白天,他是强颜欢笑,怕李暄看到难过;在人前,他一脸的平静,怕自己也陷入悲痛之中不能自拔,耽误了李暄的病情。
可是,可是,他做不到了,再也做不到了。将那些镇静、那些虚假统统抛进大海里去吧,他就要痛痛快快地哭个酣畅,将内心所有的恐惧、担忧,所有的悲伤、痛哭,坦白在心爱的人面前。
李暄没有再说话,吃力地将少峰搂在怀里,伸手在他的发上轻轻地摩挲,仿佛要抚平他内心的苦楚和恐惧。
“暄,暄……”少峰哽咽着呼唤。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呢。”李暄将唇贴在少峰的脸颊上,不住地轻吻,而不住地有炽热的泪滴滴在他的手上,衣襟上。
“暄,答应我,你别死!我不要你死,我要你长命百岁地活着,暄,你答应我,我真的很害怕。”怀里的少峰就像个任性的孩童,泣不成声地要求。
“好的,好的,少峰,我不会死,我答应你,一定就不会死的!”李暄微微地低叹了一声,柔软的唇就被少峰炽热的唇锁住了,一种深沉的悠长的缠绵,将所有的恐惧和悲伤难过统统抛诸脑后,既然还有一天,那么,就尽情地再爱一天吧。
隔壁,夜迦默默地注视着窗外点点的繁星,海上格外璀璨的月华将他风采照人的面庞上淡淡地涂了一层透明的白,细腻无暇。海面上反射着的星光仿佛全部折射进了那双迷人的眼眸,闪烁着流动着光华。
只是他的手指紧紧地捏在掌心,是那么的用力,以至于指甲划破了细腻的肌肤,丝丝缕缕的血顺着指尖滴到了甲板上。
夜迦没有感觉到,这种皮肉的疼痛,怎么能和心里的剧痛相比较呢?这一生,这一世,这牵牵绊绊的情丝缠绕,你怎么能自私地一个人就走了呢?不行,绝对不行!
所以,你承诺的,你就必须做到!
是的,你必须做到,你一定不会让我们再次失望的,对不对?暄……
终日凝眸
清晨,天地万物还没有从宁静的夜晚中清醒过来,一切还都很安静。淡淡的阳光很温和地洒了下来,有几缕从窗隙间钻了进来,调皮地落在李暄的脸上。
朦胧之间,李暄眼睛还闭着,身体却摸索着撑了起来,迷迷糊糊地道:“要吃药了吗?”
苏牧伸手搀住李暄瘦弱的腰,将药碗递了过去,“嗯,先喝口水漱漱口。”
李暄先喝了口水,然后接过药碗,看也不看,一仰头,将整碗药一口饮尽,然后笑了笑说:“嗯,你的本领可越来越高了,我都尝不出苦味儿了呢。”
苏牧沉默地将药碗接了过去,手却因为颤抖,药碗“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跌得粉碎。
今天的药中添加了黄连、连翘、伍栀子几味药,黄连大苦大寒,对于温病高热、血热妄行非常见效,其中苦涩的味道不可能尝不出来的,除非……
李暄了然地看着苏牧惨白没有血色的脸庞,轻轻地笑了起来,“是不是时间不多了呢?不要紧,你别难过,世人都逃脱不了这一关的,也没有什么的。”
“不!你不会死的!”苏牧脱口而出,哀伤的眼眸里是一种执拗的坚持。他紧咬着牙,低头将破碎的瓷片拢起来,一字一句地清晰地道:“你不会死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你相信我!”
李暄将失去镇静的苏牧变得冰冷的手拉了过来,将他拢在手掌的瓷片拂干净了,而锋锐的瓷片已经将苏牧的掌心割破了几道细小的口子,极细的血丝正从伤口处渗出。
“可是,我真的是撑不住了,有好几次,我都感觉到要醒不过来了,可是想想少峰和夜迦,我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竟然就又活了过来。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