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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默热切地看着顾盼,道:“你说吧,我听着。”
顾盼捂脸,故作羞涩地说:“其实……我不是十九岁,我今年都已经九十八了。”
薛默顿了一下,并没有太惊讶,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还好还好,我其实猜到了,不过我以为你至少有两百岁。”
顾盼不高兴地反驳道:“我哪里会有那么老!”
说完之后,顾盼又觉得有点奇怪,道:“你一点都不惊讶啊?”
“你上次说异能人不会老的时候,我多少就猜到了。那次咱们不是看个清宫电影吗,你全程都在给我说这个电影太假,顺便科普清朝历史……额……所以我才猜,你是不是清朝年间生的?大概有两百来岁了吧。”
“没那么夸张,好歹是也是二十世纪的人。”顾盼说出口的时候,又觉得二十世纪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啊,自己比起薛默,还真是陈年老腊肉。
薛默把顾盼的手拿下里,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指尖,笑着说:“年龄有什么关系?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你的年龄。”
顾盼仍然有些惆怅,不想继续说年龄这件事情,转而给薛默说自己的过去。
“我小时候的事情,年代太过久远的,已经不太记得了,那些年月兵荒马乱的,留不下太多的记忆。”
这是顾盼第一次这么详细地给薛默说他的过去,薛默不想错过任何一点关于顾盼的事情,因此听得很认真。
“我不记得我的家乡是哪里,不过我出生是在北方的一个小镇,是我父母的驻地。我小的时候,我父母也是一方的驻守者,他们比我有责任感多了,一直在用心地保护驻地的人。但是你知道,人总是对自己不理解的事情很恐惧,比起妖来说,他们更怕我们一家三口。我记得很清楚,民国十四年年的一天夜里,驻地的村民听信了妖怪的谗言,趁夜防火烧了我们的驻地,我父母为了保护我,被烧死了。我倒是没什么事情,只是受了些伤,那时候我灵力不太稳定,受了点欺负,漂泊了一段日子,找到了我父母的师兄,就是卢主任。他留了我,一直到我十四岁,能独当一面时,我便独自驻守裂痕。”
“是……是这样?”薛默有些颤抖地开口。
顾盼说得非常简略,并且这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伤了,顾盼应该不太记得,也不会为此感到难过,可听着的薛默却忍不住为他难过。
顾盼摸了摸薛默的脸,继续说:“挺无聊的是吧?反正就一会儿就能说完,我继续了。嗯……因为我从小没人管教,无法无天自由自在惯了,其实我并不喜欢做驻守者,但我也没有别的事情做,只好一直做着,坚持十年换一个驻地,一直独来独往。我这个人性格挺坏的,我也知道。我对旁人没有太多的信任感。妖就不说了,二十世纪全球混乱的战争,都有他们在其中兴风作浪,一直到如今,他们也没有放下攻占人界的念头,妖皇随时可能醒来,现在的和平安定也随时可能被推翻。妖不值得信任,非我族类其心可诛,这句话你应该明白。”
“我是明白,求生本能是所有生物共通的,他们为了争夺生存空间,想要进攻我们人界,以他们的立场来说,并不会觉得这是罪恶的。我知道的,我们不能全然信任妖。”薛默皱了一下眉毛,又说,“不过我还有一点其他的想法,可能是有些幼稚,就是……我觉得这样一刀切也有点太……怎么说……嗯,地图炮。就好比说,四川人都不务正业打麻将,河南人天天背着井盖到处跑,东北人都是黑社会……以偏概全,也不太科学。我想,一个有自己的语言、文字、传统的种族,也应当有一定的道德规范。人有走入歧途的,妖也会有一心渴望和平的,不是所有的妖都想拿人当早点吃。总之,现在一切都还很太平,不太好断定以后会怎么样。我的想法是,在对妖的态度上,自然是不能小仁小义,以至于罔顾大局,可也不应该太多过草率和残忍。”
薛默说完才注意到顾盼一直在微笑看着自己,那灼热的目光看的薛默心慌,他低下头,傻笑说:“哈哈,我好像说了一堆空话。嗯,就是空话。”
“不是,默默最棒了。”顾盼站起来,快速地在薛默脸上亲了一下,又退回自己的位置坐好,继续说,“坚持原则,保持警惕,而并不失善意,温柔又善良,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薛默唰一下脸红,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刚才顾盼亲了一下自己,他立刻就有点懵,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先为顾盼的话不好意思,还是先为顾盼在公共场合亲他不好意思。
顾盼撩完了人,又恢复了正经,继续说:“说了妖,我们说人吧?”
薛默还在傻,可眼看着顾盼的话题已经转下了下一个,只好强迫自己回过神来,认真听顾盼说话。
“人……我似乎也不算个完全的人,在一些人的眼里,我们和妖也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这也没什么所谓,大部分的人我也不在乎。并不是说我把小时候害死我父母的人的仇恨迁怒到别人身上,我没有看不起谁的意思,就是……觉得我和人不是同类,你明白吧?虽然也会喜欢一些人,但就像是喜欢漂亮的花、美景、美食一样。哎,我在胡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说得你能不能理解。”
顾盼其实并没有说得很清楚,但薛默觉得自己的确是理解了。虽然顾盼已经到了这把年纪,但想来小时候的创伤到现在都还在影响着他,被自己所保护的人不理解,又被他们给伤害,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也很难释怀吧。
有时候薛默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会遇到特别不能理解他们的群众,明明为了他好,可他总觉得你穿着一身的官皮,就是想要压榨他。
薛默不过是个最底层的小民警罢了,也只是受一些小小的委屈和不理解,薛默的父母,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搁谁身上,也想不通啊,再加上顾盼说的,他在娘胎里觉醒了,他生下来就和所有人不一样,他也很难交到朋友,说白了,他不是不喜欢人类,只是对人类没有归属感和认同感,其实是挺孤独的。薛默很想感同身受,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实在是难以体会顾盼那种独在高处的寂寥,他只能稍稍抓住顾盼的手,把自己的一点儿温度传给顾盼,让他不至于那么冷。
顾盼也握了握手,和薛默的手牵得紧紧的,然后又说:“但是对我来说,你和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这百年间好事做多了,老天开眼,能让你喜欢我。”
薛默心想,他怎么会说这么多好听的话啊,这可怎么办?完全承受不住。
顾盼也不管薛默能不能承受,拿着薛默的手在脸颊上轻轻蹭了几下,软着嗓子说:“我还要和你坦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