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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一把将张将军推开,在他喊出这一声的同时,已经有人射出一箭。
谢萦怀脸色一白,浑身陡然无力,又跌了回去。
南凤辞当然看到了那一箭,他此刻避无可避,然而身体的反应更快,他侧过身子,用后背挡住了那一箭。
那一箭从后心口穿进去,不知伤到了哪里,让他动作一僵,险些从城墙上跌倒下来,但他靠着另一只手臂,攀住城墙,还是翻身上去了。
那一众弓箭手刚才见到他在城下杀人如麻的模样,见他上来,一个个都往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南凤辞早在听到谢萦怀那一声喝止,就知道这一把他又赢了。
城外战鼓擂擂,然而不等他转过头去看城外是何种光景,横空一支长箭自他背后贯穿而来,因为拉弓的人力气太过大,那长箭穿过他的身体,刺进了周琅的身体里。
他吃痛松开手,被那箭矢刺穿的周琅就因为惯力,从城墙上又跌了下去。
南凤辞伸手去牵周琅的手,却只来得及抓住被褥的一角。
周琅好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动也不能动,只眼睁睁看着南凤辞望着他。
伸着手要来抓他的模样。
疼。
好疼啊。
“周琅”南凤辞第一回在他面前露出这样慌张的模样,也不再是戏谑的叫他,小公子。
周琅从城墙上跌下去,满头的青丝铺散开,堪堪遮蔽住袒露的躯体。
周琅是掉落在谢萦怀的眼前,他还睁着眼,像是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姿态顺从,就好似在床榻上,靠在谢萦怀怀中时的楚楚韵致。
殷红的血自他身下蔓延开来。
谢萦怀先是一怔,而后忽然被惊醒一样,他扑上去,用自己身上的斗篷遮住周琅的身体。
“周琅”
殷红的血从斗篷下渗透出来。温热的鲜血淌到他的手掌中。
谢萦怀到此刻还不能接受眼前发生的事,然而眼泪已经一滴一滴的掉了出来,贴着他的面颊,珍珠似的,落在地上,“周琅……”伸手去碰周琅的面颊,碰到的是鲜血,去碰他裸露的肩膀,那皮肤也在寒风中冷却的无一丝温度。
他从未想过周琅会死。还是死在自己的眼前。
南凤辞站在城墙之上,他满身的鲜血,衣袂却依旧被寒风吹得烈烈飞舞。他转头望去,正和城楼之下的令狐胤对上目光。令狐胤刚才射出那一箭,弓都还未起来。他刚才正是看见南凤辞才会射出这一箭,却不知他怀中还抱着一个人,还累的那看不清面貌的人从城墙上掉下去。
但,那已经无关了。
他想见一眼周琅,问谢萦怀可有因为救他的事为难他。
其余旁人,都和他无关。他那一箭,只是为了报南凤辞当初之仇。
令狐胤遥遥望着回过头的来的南凤辞,忽然见他露出一个像是嘲弄又像是痛苦难言的笑容,转身就不见了。南凤辞也从城墙上跳了下来,只是他虽然重伤,眼中却还犹有一线生机。他只是想来看一看周琅。
一拥而上的官兵涌刀剑抵着他的脖子他也浑不在意,他往周琅面前走,那些人就跟着他走。谁也不敢妄动一下。
谢萦怀忽然撇下周琅站起来,一抹面颊上的眼泪,瞪着眼前的南凤辞,声音颤抖的厉害,“呵,你别想骗我!”
南凤辞低下头,看着周琅,眨了眨眼睛。神情微微的有些落寞。
“你把他藏哪去了?”谢萦怀藏在袖子里的手都在发抖,他五指间都是血,周琅的血,“他不想见我我。”指尖的鲜血滴了下来,“我可以放他走你只让我见见他。”眼泪从面颊上滑落下来,悬在下颌上,“你赢了。”
南凤辞摇了摇头,“我输了。”
他那一声极浅。
周琅的出现,本就是在他全部的意料之外。
“你骗我!你骗我!”谢萦怀冲上前,掐住南凤辞的脖子,“他怎么会死!你故意演的戏,骗我让他脱身是不是?”到此刻,他只愿得到周琅活着的答案,“他想留在临安,就留在临安承欢的解药我也给他,你让他出来让他出来见见我。”更多的眼泪涌了出来。
南凤辞还是望着地上的周琅。
他的血已经将谢萦怀披上去的斗篷染的血红。
临安城的风越来越大,灰蒙蒙的天色中,忽然飘忽落下了一片雪花来。
那雪花起先是一朵,而后飘飘荡荡,目之所及全都是这洋洋洒洒的雪白颜色。
城门外的擂鼓之声愈响。
城墙上的士兵禀报,“皇上,反贼令狐胤现已经在城下!”
谢萦怀却好似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他得不到南凤辞回应,就放开他的脖颈,走到周琅身边跪了下来。
周琅身上那一支箭还在,谢萦怀从他身上拔出来,这样的长箭,天下也只有令狐胤能挽的起匹配这长箭的强弓。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周琅,已经不在了。
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遮天蔽日。
南凤辞抬手接住一片。他还记得说要看这临安的初雪……只是这雪,下的实在太迟太迟。
城门打开,令狐胤站在城门之外。
他不曾想到,这临安城一万兵驻守,会这么轻易攻破。但他进来时,看到城门口的横尸,微微皱起眉来。
令狐胤看见了南凤辞,刚才中了一箭的南凤辞此刻居然还站立着,而他身旁,谢萦怀抱着一个看不清面貌的人,哭的宛若孩童。
那是他误伤的人。
那个人是谁?
第126章曲有误,周郎顾(番外)
依依垂柳,漫漫春花,正是四月芳菲的时候。
听闻京都来了个小侯爷,姓谢,临安城中一些富贾都上赶着去巴结。都说年轻的人最好凑在一起说话,一时食古不化的乡绅们,也把自家的儿子送过去,想贴着这从京都来的谢小侯爷,好讨些好处。
只是这谢小侯爷实在不好说话,他明明既不摆脸色,也不端架子,但是那些上赶着去巴结他的人,都说这谢小侯爷不好应付。
哎,毕竟是那皇城里出来的,和常人总是会不同些。
今日这叫一众人不知该怎么奉承的谢小侯爷又坐在画舫里,手上捧着一盒珍珠,每一颗都圆润有光,一看就是一等一的珍品。他却像是看不出这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似的,一颗一颗的往荷塘里抛。
“小侯爷”他身旁的奴才替他心疼起来,“这是知府公子送来的上好南海粉珍珠……”
他的话还没说话,谢萦怀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南海珍珠?”
那人不敢再开口。
“是个稀罕玩意儿。”谢萦怀拿了一颗放到眼前,像是重新审价似的,然而不等那人再说些什么,他就将盒子丢在桌上,“你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