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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再呼吸均匀,顾挚这才睁开眼睛,如同一个虔诚的仪式般,小心翼翼的凑近,双唇轻轻印在他额头。
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的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陈再的房门,仔细一听,是罗怯的。
“陈哥陈哥,起床了!”
陈再皱着眉,起床气十足的踢踏着床,伸手一探,身边的顾挚早就不在了,睡意消去,瞬间坐起,猛的清醒。
罗怯把门敲得震天响,陈再摇头晃脑打着哈欠开门,“干嘛?”
罗怯一脸兴奋,“陈哥,蒋导说剧组机器还没到位,咱们可以再休息一天,我借了辆车,咱们出去玩吧。”
陈再伸了个懒腰,有气无力的靠在门上,“不去,累。”
“陈哥,这附近有一条高速,一般没什么人,我可以带你去飙车,很爽的!”
陈再更没劲了,“不去不去,我要背台词。”
说完,转身就进房里穿衣服,这衣服刚穿好,林湛就来了,“蒋宴清让你去对台词。”
一边还在喋喋不休企图说服陈再的罗怯愤愤不平,“蒋导太过分了,这么压榨咱们演员,一点空闲时间都不给。”
陈再拍拍脸,醒了瞌睡,洗脸刷牙后往蒋宴清那屋走去,正巧,林烨和林文宣也在。
一见陈再,就把一侧的牛奶和面包递给了他,“先吃早餐。”
陈再坦然自若的接过,“谢谢林先生。”
蒋宴清把剧本摊开在陈再面前,“这场戏是你们三人第一次见面的重头戏,陈再,你的戏份最多,好好考虑一下该怎么处理感情。”
陈再一边吞着面包一边点头,“您放心,这场戏我琢磨过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场戏是陈再饰演的商云在边关服苦役时,正巧遇到来边关巡查的宁长风和宁让,曾经的婴孩已经长大,商云天性乐观,而宁让却天生稳重自持,见面的第一眼,宁长风就认出了商云,却因为身份,而不得不隐忍,视而不见。
而商云从小对宁长风就心怀崇敬之心,可因为身份之差却也只能望而止步,阴差阳错和宁让有了交情。
陈再觉得,最近几场戏自己戏份好像都比林烨和林文宣来的要重要些,这男一究竟是谁?
“没问题就行,待会你们排演一遍。”
话音刚落,顾挚雷厉风行的走进来,“蒋导,找你借个人。”
蒋宴清眉心一皱,也没客气,“你怎么还没走?”
“快了,”顾挚眼神看向陈再,“跟我来。”
一听就是要带陈再出去,蒋宴清心里全是火,开口就拦下了,“等等,今天陈再有事,不能走。”
顾挚针锋相对,“你们剧组的机器还没到位吗?能有什么事?再说,我是这部电视剧的投资商,我不计较进度。”
蒋宴清怼不过顾挚,转头看向陈再,“对台词还是怎么的,你自己选。”
陈再小心翼翼的喝了口牛奶,“蒋导,这场戏我琢磨过很久了,我觉得应该大概也许可能……没什么问题了。”
“你……”
顾挚失笑,“走吧。”
陈再小心赔笑,“蒋导,我先走了哈,很快就回来。”
说完,一溜烟的跟着顾挚走了。
大门外,罗怯幽怨的看着顾挚开着那辆价值不菲的越野车,副驾驶坐着兴高采烈的陈再,以头锤门,“陈哥怎么能这样呢?他怎么能这样呢?谎话!孤立你!”
林湛站他身后幽幽道:“是不是以后还不和他玩了?小屁孩,毛都没长齐,一边去。”
林湛气场太强,罗怯平时就不敢和他多说话,愤愤不平的看了眼越野车掀起的风沙,哼唧了一声,往屋里走了。
林湛双眸如炬,望着远去的越野车,掏出电话的手一顿,还是将手机放进了兜里,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开。
顾挚所说的那个绿洲其实离他们剧组驻扎的基地还挺远的,沿着高速开了几个小时,最后进了沙漠,炙热的风沙迎面袭来,陈再似乎能看到半空中扭曲狰狞的热浪朝他席卷而来,放眼望去,一片枯黄颜色,没有任何生命的存在。
又开了足足一个小时,这才终于看见了一点绿色。
那仿佛是沙漠里最后一片水源,水波荡漾,清澈见底,四周还有不少的灌木依水而生,很常见的小河,却在这沙漠中极为罕见。
陈再下车,走到河岸边,看着水面自己的倒映,十分惊奇。
从前在电视或者图片上看到绿洲是一回事,可在眼前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举目四望的沙漠,和小小一片水源在此挣扎求生,有些震撼,又觉得有些渺小。
“陈再,你觉得,还会有什么地方会比这沙漠还要让人绝望吗?”
第四十四章
陈再怔怔的望着水面清晰的倒映,有风吹来,将水面吹起涟漪,他看着水面破碎不成面,看着自己的影子在水里逐渐模糊。
顾挚蹲在河床边,力的将一株草从沙漠里拔出,长长的根断在沙漠底下。
“这种草叫骆驼刺,它的根一般长达二十米,为了生存深扎入地底寻求水源,即使不在河岸边,沙漠深处依然能生存下来。”
“好厉害的草。”
“还有一种树,叫白杨树,是西北这最普通的一种树,它可以长在大路边,田埂旁,哪里有黄土,哪里就是它生存的地方,哪怕在坚硬的土地上,只要给它一点水分,白杨树的一截枝条就会生根、抽芽,不需要人去施肥,也不需要像娇嫩的草坪那样去浇灌,只要不挥刀斧去砍伐,给它一点宽松的环境,让它吸自由的空气,它就会挺拔向上。”
陈再不知道什么骆驼刺,也不知道什么大白杨,他只知道那棵他小时候在树底下玩过泥巴,捉过蚂蚁,在树干上刻过身高的老槐树,树干已经很粗了,两个他合围起来可能都不能完全抱住。
可是后来,那棵陪他一起长大的老槐树,最后还是被锯掉了。
因为可以卖钱。
“陈再。”
“嗯?”
“其实你在很多人眼里,既像骆驼刺,也像小白杨。”
陈再蹲在水岸边,用手拨了拨水面,笑了笑,“夸我干嘛,我哪有你说的像骆驼刺和小白杨那么坚强,你不知道,我其实有时候……”
顾挚不想听他说这种话,手直接绕过他后颈,捂了嘴巴,“陈再,你知道你一说这种话,我就特想揍你。”
陈再有些委屈,“我是说真的。”
在他所存不多的记忆力,好像真的没几个人夸过他,铺天盖地的谩骂与嘲讽居多,那些事情是他的过往,却成了他的错,被人翻出,成了他的黑料,好像陈可进过监狱是他的错,小时候被欺负被迫还手也是他的错,他极力和每个合作过的演员撇清关系就是为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