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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能听到殿下的笑,倒也是罕见。
明明国事不需要他接手,他只管无忧无虑地玩耍就好了,但是殿下出乎意料的,很少有开心的时候。
特别是独处时,那种忧郁的,茫然的神色就会渐渐露出来,赫朗猜想这就是韶华时期的另一面。
当他不去争夺兄弟们都虎视眈眈的位置时,便少了一个可以让他全力拼搏的目标,真正存活的意义在此时还没被挖掘出来,自身的满足感便越来越寡淡。
如果他的窘境能让殿下愉悦,那他受了便是。
赫朗舒展了眉头,甄溥阳也在后面慢慢跟了上来。
他望着赫朗的身影,迈步跟随着,但是却不见赫朗停下来等一等他,与他并肩,这让他无端生出一丝恼怒,气这人对他不敬。
直到赫朗稍稍放慢了脚步,转头看他是否跟了上来,他的气又消散到了九天之外,立马自觉地趋步跟上。
甄溥阳一直觉得万人顺着他是理所当然的,而当这个人不是如此的时候,他反倒会觉得,对方要是愿意顺着他,展露出一点点超乎他意料的温柔,都会被放大无数倍,为他带来欣喜。
……
这是甄溥阳第二次来到太傅府,相比上次静谧的文人房间,多了不少生气。
里面摆了不少植物,宽大的窗台上摆了一排小巧致的植物,就连屋顶上也吊了些花藤,一眼看下去生机盎然。
“你的品位倒是好了不少。”甄溥阳称赞道。
变化的不仅是人,还有这处处的细节。
甄溥阳心中的突兀感丛生,带着试探:“先生,您似乎奇怪了不少,变得”
“变得如何了?”赫朗回答的很快,但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捏紧书页,微微垂下眸子。
甄溥阳挑眉,他不相信这世上有转换灵魂的奇异之事,猜想着他是否经历了何种事而转性,可太傅的生活如同老儿一般烦闷,每日除了来皇宫中的学房,就在太傅府中,钻研他那些无用的学问。
很难猜想出他为何会转变。
不过甄溥阳没有深思,因为他并不介意他的这些转变。
如果太傅依旧是那般惹人厌的性子,他迟早也要叫父皇给他换一个老师。
甄溥阳点点头,呢喃着回答:“自然是……好上了些许。”
未等赫朗微笑,他便话锋一转,直言不讳,“本殿下以前是十分厌恶你那顽固死板的性子的,明明年纪轻轻,却古板的不像话,每日在我耳边嘀咕着之乎者也,要是本殿下不愿看那些文人经书,他便要同父皇告下一状,说本殿下离经叛道。”
赫朗没想到他会这么坦诚,说了许多,像是积怨已久,他也没有甄溥阳在抱怨自己的自觉,像是在听他抱怨另一个人,所以饶有兴致。
“殿下较臣还要小上八岁,怎可说臣年纪轻轻?那殿下岂不是更年轻?”
甄溥阳不喜别人说他年岁尚小,此时立即板起了脸。
赫朗便也不再逗弄他,拿出书本与纸张。
他不打算将混世魔王教导成圣人,但也不想让他成为只知读游记话本的风流纨绔,便排出三本装订整齐的书,《资政要览》《性理纲目》《百字注释》“本殿下就知道。”甄溥阳撇了撇嘴,颇有些不情愿的意味,但还是主动接过了书。他说呢,怎么会如此轻松,就给他日日看话本?
赫朗想循循善诱,让甄溥阳知道看书不难,再让他逐渐看下去,包容书本,接纳学问,最好能将正统书也一点点看入眼。没有正统书来充实自己的内涵,总是说不过去的。
虽说殿下满面不悦,但还是接了书,也算是变相接受他的教导,赫朗弯起嘴角,鼓励状拍了拍他的头顶,语气柔和,“殿下要快快读书。”
这份突如其来的亲昵让甄溥阳一惊,下意识地打掉他的手。
连父皇都没有如此亲昵的抚过他的头顶,这人是想被赐罪吗?
他已经不是垂髫小儿,不需要他这般装出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
甄溥阳微怒,颇为生硬地转身,撂下一句:“以后不许碰本殿下。”
赫朗握住被他拍得发麻的手,微微一顿,看他别扭的样子,心知这孩子是口是心非的,也就不打算花力气反驳,顺从地点了点头。
哪知道这混世魔王的心情难以捉摸,脸色不但没有缓和,甚至还皱起了眉,像是又有谁违抗了他的命令,即便是六月的天,也没有这般变幻莫测的。
甄溥阳不再看他一眼,抱着书转身就走。虽然太傅答应了不再碰他,可甄溥阳还是不痛快。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就只想破口大骂,太傅是根木头!
原本到府上是要温习功课的,但甄溥阳跑了出来之后便也没了心思,瞧这的园林景致不错,就钻进里头散散心。
出乎意料的是,在翠绿的草地上,竟然躲了一个浑身雪白的兔子。
甄溥阳的玩心被勾起,一把抱起兔子,却没想到它与其他同类不尽相同,双眼是通透的琥珀色,看向他时,皱眉似的挤起眼睛,像是带了灵性,能向人类传达自己的情绪。
这么只有趣的兔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但他逗弄了不到一会儿,就有人来劝他回去了。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先生。
甄溥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看太傅面色不佳,下一句就要开口责怪他的样子,他拉不下脸认不辞而别的错,也沉着脸。
而且先生也已经看到了他抱着的兔子,欲要开口,甄溥阳怕他数落自己,抢先开口。
“别拿劳什子道理劝本殿下!”
怀中的兔子被他吓得一跃而下,又落到了草丛里。
赫朗望着草丛中白绵绵的一团,微微眯起眼,若无其事地开口:“臣喜欢兔子。”
他抱起兔子,那兔子也伸出两只前爪拉住他的前襟,一人一兔微微对视,此情此景让赫朗不禁笑出声。
无奈地摇摇头,带着未曾消弭的笑意对愣着的甄溥阳开口:“殿下快些回房,温习完毕便留下用膳,府里给您备了您爱吃的。”
跟伸手不打笑脸人一个道理,每次先生若无其事地露出笑颜同他说话时,甄溥阳便哑口无言,发现自己根本硬气不起来,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回去。
可没想到,这兔子不亲人,见了赫朗,却乖得什么似的,缠着赫朗便不肯离去了。
赫朗没法子,只好将这紧巴巴缠着他的兔子带回府里。
接下来甄溥阳性情大变,老老实实地听他了一个时辰课,为了奖励听话的殿下,赫朗在饭桌上也是对他和颜悦色,频频夹菜,甄溥阳总算是肯弯着嘴角回了宫里。
才送走这位小祖宗,赫朗怀中便挤进了一只肥团子,它眨了眨眼睛,嘴唇张张合合,像是要开口言语一般。
不曾想到,这兔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