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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明月已升至众人头顶。那些有情人的互动似乎也告一段落,喧嚣的气氛渐渐的安静下来,众人都神情虔诚的望着高台的方向,像是在等待着某个重要的仪式。
方才在台上起舞的男妖又走了上来,他的手上托着一个花苞状的法器。在念完一段玄奥的咒语后,男妖对着明月举起了法器:“请月神赐福予我们。”
那花苞法器随即就层层绽开,从中升出一弯小巧的新月,越来越高,直到升至众人头顶。只见那弯新月滴溜溜的在空中转了几圈,就骤然向陆恒和释空的方向飞来。
还未等陆恒反应过来,那弯新月就一分为二,分别没入他和释空的体内。说来也奇怪,那新月进入后,陆恒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新月已有选定之人,周遭的那些妖族爆出一阵阵欢呼,热情地向着他们的方向涌来。
高台之上,那男妖语气激动的喊:“祝福这对情深义重的恋人,月神会一直护佑着你们!”
情深义重的恋人?什么情况,陆恒大惊失色。他见围过来的妖族似乎想把他和释空迎上台去,来不及多想,陆恒一把抓住释空,就冲出了人群的包围。
七拐八转的甩掉那些过度热情的妖族,好不容易回到客栈的陆恒,发现自己还紧紧攥着释空的手。
“你先回去,我有点事找白。”陆恒甩开释空的手,头也不回的冲进了白的房间。
白正在窗边引导白梨吸月光,被陆恒闯进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怎么了?如此惊慌?”
陆恒在桌边坐下,倒了满满一杯水灌了下去,可还是觉得口干舌燥的。连饮三杯,他觉得那面红耳热的感觉要好了许多,这才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与白听。
“那新月到底是什么诡异的东西,太奇怪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什么感觉都没有,过了片刻,我就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那不会是什么厉害的邪法吧?”陆恒有些心有余悸。
白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只是他却不知该不该点破。那释空大师看起来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又是出家之人。领悟到情之一字苦楚的白,并不想陆恒也步他后尘。
白想了想,说到:“那是月神的祝福,并非什么邪法。每年的拜月节上,都会有两个……关系亲近之人得到月神的祝福。今后你两在一起修行的时候,会事半功倍。”
得到白的解答,陆恒总算是安下心来,这才放心回到自己的房间。释空已在打坐修行,陆恒也就老老实实的变回原形,盘在了释空的肩头。
只是陆恒并不傻,刚才的事情他越想越不对,那个男妖说得分明是,情深义重的恋人。再联想到白有几分怪异的神情,和之后的含糊其辞,陆恒想通了某些关键。那月神的祝福,八成是给予相互爱慕之人的吧。
爱慕?陆恒不由得想起自己跟释空相处的一幕幕,他发现自己对释空确实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释空无意间的靠近,总会令他有些紧张。而释空离开的那一月,他无论做什么,总是想着如果释空在会怎么样。他甚至想起当初在恭亲王府,看到临阳郡主引诱释空那一幕的时候,心底那丝被自己忽略的,不太舒服的感觉。
陆恒不由得失笑,自己真是够傻的,早就喜欢上了释空竟然还毫无察觉,还一直认为对他的依赖只是雏鸟情节。
只是想到释空素来无欲无求的样子,陆恒又沮丧起来。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这份感情看来就要夭折。释空是修佛之人,自己又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让他破戒。
“你心思颇为繁杂,可是有什么烦恼之事?”释空突然开口。
沉浸在自己心情之中的陆恒,被吓了一跳。随后又蔫蔫地从释空肩头爬下,在一旁化作人形:“我觉得我现在的修为,可以独自修炼了。你回宗门那段时间,我也没出什么岔子。”
释空沉默地看了陆恒片刻,直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慌,这才开口:“也好,修行之路,终究要靠自己。”
听到释空的话,陆恒觉得更加沮丧了。头一次,他对修行之事生出了索然无味的想法。
“你心不静,今夜还是休息为好。”释空又说。
陆恒点了点头,拖着沉重的步伐上了床。这一夜注定睡得不太安稳,陆恒只觉得自己整夜都在做梦,光怪陆离的,大量的信息仿佛要把他的大脑挤爆。
好不容易从那团乱麻中挣脱出来,陆恒发现已是正午。这是踏上修行之路以来,他头一次这般懈怠。奇怪的是,在修行上向来颇为严厉的释空,竟也没有催他起床。
房间内空无一人。陆恒抽了抽鼻子,闻到房间内有残余的梵音檀香之气。梵音檀香并非凡物,只有梵音寺的高僧才会炼制,且产量极少。这檀香在修炼之时使用,能加大进入顿悟的几率。
释空昨夜是使用了梵音檀香修炼?不对啊,释空说过他修炼从不借助外物。想到梵音檀香的另一个作用,陆恒又想。难不成是为了给我助眠驱梦靥啊,不可能吧,这千金难求的梵音檀香拿来助眠,说出去怕是要被那些修者追杀。
想不通其中关节,陆恒也懒得多想。他对着镜子,看着因为昨夜辗转反侧,被滚得乱糟糟的长发,陷入了苦恼。
白的出现,解救了陆恒。
看到陆恒一副见到了救星的样子,白只得拿了个软垫放在方桌上,把怀中的白梨放在上面,然后便拿起了陆恒手中的梳子,准备为他梳髻。
尚未开始,释空就推门进来,他的目光落在白握着梳子的手,停了几秒。
“今天,就不麻烦你了。”陆恒死盯着镜子,不敢看释空,生怕被他看出自己的不对劲。
释空没多说什么,只是走到方桌旁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见释空这番模样,陆恒又觉得有些沮丧。他真是受够了自己这患得患失的模样,这感情之事,怎么就这般麻烦,自己的心情完全不受控制。
梳子轻轻落在陆恒的头发上,白正要开始,只听方桌上的小雪兔哼了一声。白回头望去,见本是熟睡的白梨不知怎的突然醒了过来,正拱来拱去地想要找熟悉的味道。
白心下奇怪,他的女儿睡眠向来深沉,没睡满两个时辰,就是在嘈杂之地也很难醒过来。今日这才刚入睡没多久,怎么就醒了过来。不过白也顾不得想太多,对陆恒说了句抱歉,就放下梳子走过去哄自己的孩子。
陆恒看着镜子里依旧乱七八糟的头发,只能求助于释空:“释空,还是得麻烦你。”
释空放下手中茶杯,如同每一天的清晨那样,拿起了梳子。只是陆恒觉得那一下又一下规律落下的力道,不仅落在头发上,似乎也落进了他的心里。
等陆恒梳好发髻,白也哄好了孩子。这才有空说正事。
白说:“我那狐族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