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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更是成了修罗场。碎冰四溅,血光涌现,闻歌浮在半空中,手里的冰箭似是用之不尽一般,几乎是没有间隔地朝着那人射出,那人左躲右闪,却是无论如何都躲闪不开,他刚到一个新的方向,下一刻,那冰箭便又会追至,他只能再逃。
只是,这样一来,闻歌的箭虽一时射不中他,可他也只能疲于应付。
而他,显然并不是一个安于被动的人。
他一边四处闪躲,一边四处逡巡着,然后,目光便定格在了闻歌取水凝箭的水缸之上,眼中幽光暗闪间,已有了决定。一边朝着那水缸靠近,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着的身后闻歌的动作,到得水缸面前时,他脚步刻意迟缓了一些,听到冰箭破空之声朝着身后而来时,他死死咬着牙,忍住了逃的脚步,直到冰箭射入他背脊的前一刻,这才拔地而起。
“嘭”地一声,他跳开的刹那,那支冰箭便射入了水缸,紧接着一声巨响,那水缸便成了四分五裂。
“你!”闻歌此时方知上了他的当,一时间,却只能怒目而视。
胜败倏转之际,整个结界突然晃动了一下,这是被人用法术撞击的结果。
有人闯阵。
闻歌与那黑衣人抬头间,便见着头顶那张无形的光网在颤动,两人都是心中明了,但情绪却截然不同,一人喜,一人忧。
俄顷间,那张光网似是垂死挣扎一般,大亮了一刹那,然后便是倏地一暗,消失不见了。
一道身影如大鹏展翅一般,从墙外一跃而起,腾空天井之中,照亮了闻歌的眼,她不由笑唤道,“顾五!”他没事!她就知道,这些人,哪里能奈何得了他?
她高兴了,自然便有人不高兴了。那黑衣蒙面人见得顾轻涯,拧了拧眉,心里骂了声不中用,自然是冲着那个去突袭顾轻涯的那个同伙的。只是,同时,他很快地评估了一下形势,继而满心都升起了危机感。
方才,他便已不是闻歌的对手,如今再加上一个顾轻涯,他哪里还有胜算?
电光火石间,他目光一闪,便趁着闻歌这一唤之际,往后一窜,想要溜。
顾轻涯居高临下,自然一眼便瞧见了他的动作,哪里能让他轻易逃脱?只是,隔得有些远,那人动作又很是快捷,流空剑的威力有限,怕是起不了多大作用。
顾轻涯的目光四扫,很快,便望见了那破了的水缸处,汩汩流出的水,一凝,继而便双手如电,扣起一个有些奇怪的手势,薄唇微动,似在无声地默念着什么咒语,一声,“水起!”他的广袖无风而动,而地面上,那些已经渗进了土里的水珠子突然一颗颗极快地从地底冒了起来。
顾轻涯双手如剑,指向那黑衣蒙面人的背影,那些水珠登时便朝着那人背脊飞去。
只是一些水珠,可是却不知为何,坚硬如冰,何况,那么多的水珠,汇聚成一处,那黑心蒙面人猝不及防,在察觉到回身时,却已来不及去挡,一股巨大的冲力已经狠狠撞在了他的胸口。
胸口一闷时,一口血,便已喷了出来。虽然有黑巾的遮挡,但还是有一两缕殷红的血丝从嘴角蜿蜒着淌了下来,那人目光惊骇地朝他们看了一眼,然后,再不敢有半点儿停留,脚尖一点,用余力使了个移形换影,闻歌和顾轻涯也不知是没有料到,还是怎的没有追,倒是让他顺利地逃出生天了。
“哈哈哈!”闻歌被他逃的狼狈样逗得笑弯了腰,手一挥,擎月弓便已起,想起方才有那么一会儿,也曾被他逼得没有反手之力,此时便觉有报仇雪恨的痛快之感。“他今日倒是与水甚是有缘!”笑呵呵说了句风凉话,回过头去,脸色却是惊变。
“顾五!”
在那些水珠射出的同时,顾轻涯也稳稳当当落在了地面,闻歌没有料到回过头去,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顾轻涯半蹲在地上,本是挺拔的身躯此时佝偻着,蜷缩成一团,脸半埋着,看不清,但他在浑身发抖,控制不住地发抖,闻歌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你怎么了?”奔到他身边,她猝声问道,有那么一刻,她以为她是受伤了。
可是……待走近一看,他痛得铁青痉挛的脸,有些眼熟,在什么地方看过呢?自然是看过!不就是他早前跳入暗河时,在水里的模样么?
闻歌心里一亮,“你什么时候碰过水了?”这些日子,她早发现了,他都会尽量避用水,哪怕是洗漱都是用的法术,而没有用水,哪怕是非要用水时,不用他说,闻歌便已会主动揽下,比如洗菜或是洗碗。
见顾轻涯这样,闻歌除了想到与水有关之外,想不到其他。可是,刚才,他并没有碰到水啊!所以,闻歌才不得不奇怪。
可是,问出来的同时,她突然想到了方才他隔空操纵那些水珠的事儿,便不由沉默了下来。他能操纵水,自然不是因为他是沧溟云家弟子的缘故,区区修仙门派的弟子,还有不起这样的本事。可闻歌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出身镜海神族,他能操控水并不奇怪。奇怪的反而是他操控水后,此时的模样。他的问题,果真不是怕水这么简单。
闻歌不由沉默了,原来……有秘密的,从来不只她一人。不过……他们本就没有必要对彼此毫无保留,不是吗?他们只是同路的伙伴,信任还可,坦诚……却是不必了。
闻歌黑金色双眸中,思绪几转,渐渐沉淀成一片窥不透的暗黑。
顾轻涯听她沉默,强撑着抬起头来,脸色青中泛白,并不好看,额上一层密密的汗珠,颗颗皆有豆子一般大,他强撑着缓和了一下面上的扭曲,想要予闻歌以安抚,但他面部肌肉控制不住的抽搐却将他的一切努力尽数粉碎。
第171章兄弟仨
苍白的脸色,苍白的唇,连带着说出口的话,也显得苍白无力,“放心吧!没什么事,休息一会儿就好!”
闻歌信了,也点头了,他的问题,她不知起因,不明就里,他既然说没什么,他既然说休息一会儿就好,她还能说什么?
“那好!我先扶你进去歇歇!”闻歌扶着他,一步一挪,往屋里走。每迈一步,心,便往谷底沉上一沉。
闻歌不是傻子,她看得出来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他很努力地想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虽然,效果不见得好。
与那时在山洞时不一样,他这一回是当真身不由己,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了她的身上,可是即便如此,他的脚步还是虚浮着,脸色,在日光下泛着白,眼皮半耷拉着,倒是与他平常不喜欢搭理人时一般模样,但……闻歌就是知道,不一样,他装得再像,也与平常不一样。
就在方才,她还在想着,他们不过是伙伴,信任可以,却不必太过亲近了,可是这一刻,心底有些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