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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徘徊不去,因着对这处院子有些特殊的感情,所以,便滞留在了这里。可是,她一直没有什么道行,甚至连这方院子也出不去,更是连操纵实物的能力也没有,彼时,闻歌便觉得,这一位,活着时,温吞良善,死了,也还是一样的没用。
可是……面前的情形很明显。
冯肇庆,应该就是死在她的手里。说来说去,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了。
可是,她是怎么突然就能触碰到实物,而且,还能亲手杀人的?难道真的是因为见到了她一直怨着恨着的人,所以,才有了今日之果?
不管是因为什么,之前种下的因,今日得了果,总算有个了局。
似是听到了脚步声,冯娘子从双臂间抬起头来,一双红肿的眼抬起,对上闻歌俯瞰她的眼,然后,瞄向了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冯肇庆,轻勾唇角道,“今日,我总算为自己报了仇,他还真是狠心。为了他的荣华富贵,竟是不只要杀了我,还要将这些知道他过往的人,一并杀了。可惜……我早前,却是别无他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杀。可是……他居然连小虎妞也不肯放过。”
冯娘子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痕,闻歌却是听到虎妞的名字,心房不由一紧,是啊!虎妞!她抬起眼仓皇地四处逡巡时,一道人影从眼前闪过,却是顾轻涯,已经奔进了屋去,想必是去寻虎妞的下落了。
“……你不知道,我在他面前出现的时候,他脸色震惊得很,似是没有料到这一辈子还能再见我。,可那时,他并不害怕,即便我是鬼,他也不害怕,他以为,我还跟从前一样无用。但他我将他带来的那些兵一个个掐死时,他才知道怕了,居然吓得腿软,跌在了地上。”冯娘子说着,望了望地上死状惨烈,与这巷子里其他人一般无二,不!甚至比那些人,更要森然可怖的冯肇庆,嘴角勾起了一丝恍惚而古怪的笑。
闻歌抬眼,这才在忍冬藤后的水井边上,发现了几具身穿甲胄的尸体。
“我要杀他时,他在我跟前跪地求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什么,他后悔了,他有多想好……嗬!”冯娘子嗤笑一声,“他以为我还是如从前那般蠢,会相信他这些鬼话,会心软……若是他不下令将这个巷子的人一并杀了,那我……”冯娘子话到此处,却又没有说出。
但即便她话语未尽,闻歌也知道。早前的几次相劝,闻歌便知,冯娘子放不下这一切,不让自己解脱,是因为深深地恨着、怨着冯肇庆,可是,如顾轻涯所言,没有爱,又何处来的恨呢?所以,那恨有多浓,爱就有多深。
即便是冯肇庆再出现在她面前,她也不一定能下得了那个狠心,要了冯肇庆的命。她不是冯肇庆,做不来那样薄情寡义的事。
若不是冯肇庆为了掩盖他那些罪行,将这些左邻右舍一并残忍的杀害,刺激到了冯娘子,或许今日……定是另一番全然不同的局面。
冯娘子最是个心善的,她连亲手杀她的负心汉都还念念不忘,眼见这些无辜的左邻右舍,因她与冯肇庆之故,死于非命,怎么能不内疚?而这些内疚,才是促使她有了力量,亲手杀死那些杀人凶手和更加可恶的冯肇庆的原因。
第249章终了局
冯肇庆怎么也没有想到,来到松陵,竟会将他的命,一并送掉。
“当初……未成亲时,他花言巧语,说什么生则同衾死同穴,我信了,他却未必放在心上。可惜,说过的话,哪里能说不做数就不做数的?他不记得,老天爷帮他记着呢!如今好了,欠着的,终究要还……这样,倒也算是兑现他的承诺了……”
冯娘子一边说着,面上显出些解脱的笑,而随着那笑,她的全身却开始慢慢透明起来。
闻歌目光微黯,在她面前轻轻蹲了下来,“是啊!都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因为之前种下的前因,才有今日的后果。佛家讲因果,道家讲法道自然,都是这个道理,所以,今日的事,是命盘里早就写定了的,无关你,如今,已有了了局,所以……放开些,不要心存内疚,放过你自己,忘了这一切,重新开始吧!”
冯娘子勾起嘴角,笑,笑中带了泪,渐渐,涤净了心底太多的晦涩、内疚、怨恨,还有其他种种。如同闻歌所言,也许,她终究可以释然,终至可以放下。
望着冯娘子一点点透明,但终究褪成一片洁白的灵魂,和眼底点点清明,闻歌也笑了,欣慰的,祝福的。
“去吧!安心跟着鬼差走,饮下孟婆汤,去往轮回道,来世,定是一个清明人生。”
“承你吉言。”冯娘子冲着闻歌微微一笑,这一回,这一笑,舒朗若初云破晓,竟是闻歌所见过的,冯娘子最美的笑容。
“我听你话,放下,便自在。但也望着你,也是如此。莫要内疚,如你所言,都是因果。”冯娘子抬起手,看了看自己在半空中变得透明的手,大抵也知道自己在这世间的时候到了,只是真到了这一刻,所有该了结的,已经了结,她心中所有的执念都已释然,是真正顿悟了,放下了,心中清明,所以,一眼间,便也看清了闻歌,这一句劝,也是全了她们相识一场的缘分。
其实,说到底,闻歌与冯娘子是一类人,哦!不!闻歌是与死去后,满怀怨念的冯娘子很相似,就像是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用浑身的刺,遮掩起了柔软的内在。所或许,就是因为相似吧!所以,才这样了解。
闻歌能够看穿她,她也能看穿闻歌。
闻歌被她这话说得略微愣神,抬眼间,便间光影纷乱,冯娘子等不到闻歌的答案,一瞬间,便已消失在了眼前。
两缕潮湿的青苔,从她的发间坠落,缓缓飘在了闻歌的脚下。
闻歌低头望着那缕潮湿的青绿,微微笑,“多谢!”谢每一次经历,谢这些经历中,每一次获的酸甜苦辣,谢,生命中每一个经过,或驻足的人。
抬眼间,一道人影已经快步从屋内出来了,正是方才急急冲进了屋里的顾轻涯,此时,他出来了,可手里却还横抱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虎妞!闻歌心一紧,快步上前,一边已经促声问道,“怎么样了?”低头看顾轻涯怀里的孩子,脸色死白,便已是觉得周身一冷。
顾轻涯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被撞到了头,虽然没有立时毙命,但失血过多……我到的时候,便已经是这样了。只是……最后一丝神识还未抽离。”
闻歌闻言,也是狠狠皱眉,只是,低头看着虎妞的小脸,轻轻拨开虎妞额前的碎发,露出她额角那个狰狞的伤口,眼中的不忍渐浓,渐渐被一缕坚定所取代。
“不行。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
“那你打算怎么办?”顾轻涯抬起眼看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