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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距此不远,有段时期他们周末谈完生意总会顺路过来坐坐,一边喝酒一边听歌一边谈天说地,你调侃我,我挖苦你,明明聊着毫无意义的话题,却是那么快乐……
陆孝严模模糊糊意识到了什么,飞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那是一支外观崭新、款式老旧的智能机,屏幕上清清楚楚显示着当天的日期:二零零七年四月三十日……翻来覆去检验过手机的各项功能,确认并没出现问题,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穿越时空回到了七年之前。
七年前他二十五岁,凌希十九岁,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所有的分分合合纠纠葛葛也都还没发生过……如果这是梦境,他宁愿永远沉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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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动静,经理匆匆忙忙跑了过来,不问青红皂白地拉着凌希教训道:“你是怎么搞的!还敢动手打客人,想不想在这儿干了?”
“是他……”凌希朝陆孝严抬了抬下巴,有心说明原委,又觉得情况太过尴尬实在说不出口,最后只好模棱两可地嘟囔了一句,“他变态的……”
还是目睹了事发经过的短发女歌手看不过,跑来说了句公道话:“我都看见了,是那个客人先动手动脚的,那人摸他的脸,还拉着他的手不放。”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还打起来啦?”楼梯口传来一阵叫嚷,陆孝严循声望去,只见林广乐穿着身花花绿绿的休闲套装冲了过来,后头还跟着蔡史墨和戴志友。
林广乐是这里的常客,从老板到清洁大婶没人不认识他,都知道他是个挥金如土的大少爷,能跟他同进同出的,自然也非富即贵。但凡有些眼色,谁也不会为了替凌希主持正义而得罪这号人物。
见陆孝严脸色不善,经理只好从林广乐下手嬉皮笑脸地说着软话:“乐少你看,一点儿小误会,实在对不住。他们都是打工的学生仔,没见过什么世面,几位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要不这样,待会儿我请喝酒……”说着话他朝凌希背上重重推了一把,“傻楞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客人道个歉!”
凌希皱着眉瞟了经理一眼,又调转目光望向陆孝严,倔强地沉默着。他是个骨子里非常骄傲的人,只要认准了,就不会轻易低头,也绝不会被谁左右。
围观人群在窃窃私语着,几名女客人都很替凌希担忧,经理似乎还要说些什么,被陆孝严一挥手打断了:“都散了吧,今天的事怪我,应该我给他道歉才对。”然后他面向凌希郑重地点了点头,“真对不住,我喝醉酒认错人了。”
凌希显然没料到陆孝严这种人也会主动低头认错,再望向陆孝严的目光中不觉参杂了几分审视与解,微微愣怔片刻,他心安理得吐出两个字:“不用。”
“好拉好啦,小事而已。走走走,喝酒去。”林广乐适时充起和事老,胳膊往陆孝严肩膀上一搭,连搂带推地朝楼梯走去,“还以为你在洗手间里闻屎闻得太陶醉,舍不得出来了呢,没想到是跑来勾搭小弟弟了。陆少爷不一向高姿态,‘男’来伸手‘女’来张口的嘛,怎么转换风格亲自出马欺男霸女了?”
蔡史墨抱着胳膊转着圈儿将凌希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又紧赶几步将胳膊搭在了陆孝严另一侧肩膀上:“孝严,品位有所提升啊,现在不拍‘nc-17’,改拍‘小清新文艺片’了?看来阿乐整天带你去见那些稀奇古怪艺术家还是有点儿用处的。”
如同每次惹出乱子一样,戴志友永远都是拾残局那个。等服务生统计过损坏的桌椅和器皿,他将相应的金额付掉,又跑去询问凌希需不需要一些物质上的补偿,结果当然是被凌希当成空气直接无视掉了。
从打上楼陆孝严就始终沉默着,任由几个兄弟把他簇拥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打趣着,这久违的热络气氛让他有种不真实感。放眼扫去,林广乐一如从前般不知疲惫地上蹿下跳着,蔡史墨道貌岸然的皮相底下依旧暗藏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坏笑,戴志友身材已经开始发福了,脸颊下巴圆滚滚的,从早到晚笑眯眯活像尊慈祥敦厚的小弥勒。七年时间,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因为有了“后来”的悲惨遭遇,才更显“从前”的弥足珍贵。
陆孝严猜不透老天到底要如何安排他的命运,是给他个机会从头开始?还是出于怜悯让他最后再看一眼心心念念的往昔岁月?他越想越害怕,怕自己像那些神话故事里写的一样,等到某个特定的时刻来临,或许午夜十二点,或许明早太阳初升,他就会被打回原形,再次堕入黑暗的虚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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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酒吧是错层设计,沿着楼梯旋转而上,二楼被划分成了一个个较为私密的包厢,隔栏与墙壁都是透明玻璃材质,可以清清楚楚将楼下每个角落尽眼底。
从陆孝严的位置望下去,不用力就找到了窝在吧台角落里发呆的凌希。旁边还坐着两名同样带吉他的男孩,年纪都不大,应该是和他一起驻唱的歌手。
两名同伴正热火朝天地聊着什么,凌希貌似在听,却并没有加入谈话。他一直微微仰头望向吧台顶部的悬挂杯架,神情专注,眼珠晶亮,从下颌到脖颈的线条清晰而流畅,皮肤在灯光照射下泛着温暖细腻的象牙白色泽。那画面让陆孝严指尖儿阵阵发痒,难以抑制想要轻轻触摸一下的冲动。
等小胡子调酒师忙完了手边的工作,凌希犹豫着叫过对方,倾身过去指着头顶杯架很认真地说了一大通,小胡子听完无奈地笑笑,随手调整了两支酒杯的位置。原来只是不同型号的杯子摆放错了,害他为此纠结老半天。凌希一直都是这样,对于按规律摆放物品有着惊人的执着,他的洗漱用具要从高到低排列,有标签的一面必须冲外,玄关处的鞋子要顺成同一方向脚跟并拢,不同规格的书和唱片要分区域纳,为了衣橱不显杂乱,他甚至只买黑白灰三种颜色的衣服。除此之外,他还怕猫,晕水,对芝麻过敏,乱七八糟的怪癖一大堆,数也数不完。
短发女生唱完两首歌,下台走到凌希身后笑着拍了拍他肩膀,看样子轮到凌希上场了。凌希刚在椅子上坐定,还没抱起吉他,就有两名女客人举着相机走了过来,比手画脚的似乎要跟他合影。凌希想了一下,点点头,还特意将后背挺得更直了些。女客人拍完照,又提出要求让他摘下棒球帽,他也乖乖照做了。察觉到头发在帽子底下压得有点乱,他急忙用手拨弄了几下,可弄来弄去,还是有一小撮儿傻呆呆翘了起来,怎么也按不服帖。凌希是个好面子的人,他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却不好意思当着外人过多整理仪容,最后只能硬着头皮拍了照。可一拍完他就郁闷地垂着头用小白牙啃起了嘴唇,也不知又要暗自纠结上多久。
陆孝严远远注视着凌希的一